一手緊緊扣住祁霄的手腕,鳳曦對於這廝聊着聊着就要走的行爲表示費解,並一點不打算矯情道:

    “誰說本宮不介意了?”

    祁霄擡步的動作一頓,若是換了旁人,恐怕已要因爲鳳曦介意而喜不自勝。

    可祁霄實在是太瞭解眼前這隻骨骼清奇的鳳凰了,所以在鳳曦把話說全之前,他都不敢掉以輕心。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鳳曦這次說出的話到沒有那麼扎心。

    “本宮該告訴你的都告訴你了,謝晚吟也好,鳳雲軒也罷,選擇的權利都在你,而不是本宮想讓你怎麼樣不是麼?”

    “所以我選誰你也不在意,選不選你也不介意,是這樣麼?”

    將語氣中的冷意壓下,祁霄覺得他或許該再向眼前這隻鐵石心腸的鳳凰強調一次,他根本就不想要這個自由選擇的權利。

    倒是鳳曦難得遲疑了一秒,而後纔有些不確定的接住了他的話頭道:

    “是也不是吧,本宮不想幹涉你的自由,但本宮也不希望爲本宮辦事的你有二心。畢竟枕邊風太過誘人,你腦子一抽反過來坑害本宮怎麼辦?”

    祁霄:“?”

    不是,他看起來很像個傻子麼?

    “那如果我選了她們中的一個,你會如何?”

    深吸一口氣,祁霄終於試探性的對鳳曦開了口。

    即便他知道他很可能得到一個扎心的答案,但他還是想要確認一下自己如今在鳳曦的心裏,到底是何種地位。

    而鳳曦也不是什麼扭捏人,當即便道:

    “以前本宮覺得你娶妻也罷,納妾也好,這都跟本宮沒什麼關係。畢竟本宮跟你是純粹的利益關係,你爲本宮打工,本宮爲你提供權利。當然,我們也能算是互幫互助的好兄弟,好兄弟怎麼能攔着兄弟成家……”

    “那現在呢?”

    一雙桃花眼緊緊望着將自己裹成毛毛蟲的鳳曦,祁霄很難得的打斷了她的話。

    他不想聽以前,他想聽現在……

    倒是被他緊緊盯着的鳳曦索性不看他,直接望着牀頂的紗幔道:

    “現在啊,你要是瞎娶妻瞎戀愛的話,本宮肯定會把你趕出公主府,再找個合心意的新長工的。畢竟你這些小老婆個個不是省油的燈,被她們盯着本宮這種鹹魚得多累啊……”

    “所以我只要待在護國公主府,就不能再對旁人有別的心思,要一心一意對你是這個意思麼?”

    根本不等鳳曦分析那些女人會給她找什麼麻煩,祁霄只聽見了他不能喜歡別人,若是喜歡就會被鳳曦趕出公主府。

    無論鳳曦是出於什麼目的說出了這樣的話,但這至少證明她終於對他有了一絲絲在意的情緒。

    “啊?”

    鳳曦覺得她只是不希望跟祁霄的關係複雜化,不願意跟他勾心鬥角,大概也不太想看到他在自己面前給自己發狗糧……

    “長工而已,要求你一心一意對本宮的話是不是太苛刻了?”

    鳳曦覺得她挺寬容的,不是個無良老闆啊。

    “要不還是算了吧,你只要不找些麻煩精應該也……”

    “我覺得挺好的。”

    摘下束髮的玉冠,脫下緋色的官袍,祁霄俯身凝望着安靜縮在被窩裏的鳳曦,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

    “公主許我遠超駙馬的權利,替我照管一衆家人,如今不過是要求我一心一意爲你辦事而已,我還覺得公主對我太過寬容了呢。”

    鳳曦:“?”

    啊,她有麼?

    說實話,在這方面只會亂殺喪屍的她是真的沒什麼研究。

    有可能正常人的腦回路就是這樣的吧?

    於是鳳曦點點頭道:

    “好吧,你覺得行就行好了。”

    “哦?那我一心一意爲公主辦事,公主是不是也要對我這個長工一心一意?比如不能再找其他合心意的人?”

    熟練的躺到鳳曦身側,祁霄至今對某鳳凰還想找其他長工的那句話耿耿於懷。

    對此鳳曦幾乎是想也沒想便道: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本宮又不怕你奪權,更懶得搞什麼制衡之術,有你在肯定是不會找別人的啊。”

    說到這裏鳳曦還有些睏倦的揉了揉眼睛,覺得祁霄總問她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至於祁霄對她到底是什麼想法,她暫時還不想去過問。

    因爲她連她自己是怎麼想的都不清楚,自然也弄不清楚祁霄有些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所以讓時間來好了,大家不都說時間能證明一切麼?

    眼見身旁的少女緩緩閉上雙眼,呼吸也很快均勻起來,祁霄因爲“一心一意”四個字勾起的嘴角就沒落下過。

    因爲今夜的她終於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對於小鳳凰是特殊的……

    也許這種特殊在鐵石心腸的某鳳凰心裏只是嫩芽擡頭,隨時都有可能被掐滅。

    但只要這嫩芽出現了,他便可以搏一個可能,一個讓其長成參天大樹的可能。

    次日清晨,鳳曦剛一睜眼便瞧見了前來給她請平安脈的白伊。

    但白伊說是來請平安脈,實際上卻是來陪鳳曦喫飯閒聊的。

    而她也的確帶來了一些有趣的消息:

    “曦兒你倒是睡得安穩,如今這宮外都快鬧翻天了。”

    鳳曦:“?”

    迷糊的揉揉眼,什麼都不知道的鳳曦準備洗耳恭聽。

    “楚嬪、方嬪的事一早便傳出宮了,太子與四皇子今日也上了朝,正跟皇上就那兩位的事據理力爭呢!”

    很顯然,對於太子一脈與四皇子一脈來說,方嬪楚嬪在後宮都是具有象徵意義的。

    畢竟昭月皇后去世多年,盛德帝也一直未立繼後,這二人便是後宮最尊貴的主兒。

    母妃地位高,太子皇子的位子自然也穩,出門在外都要更光鮮幾分。

    然而一夜之間,貴妃淑妃屈居嬪位,他們的出身比不上嫡公主鳳曦就算了,如今連原本出身最差的大皇子鳳雲軒居然都比不過了。

    所以他們能不鬧麼?

    可以說盛德帝若不能給出一個確切的理由,他們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可偏偏這又是皇帝的家務事,其中更是涉及了不少後宮陰司,盛德帝本人是不太願意拿出來細說的。

    而太子一脈與四皇子一脈似乎也是咬準了這一點,這纔在朝堂上不依不饒。

    “慣的他們,若本宮是父皇一定當場發瘋,讓他們知道什麼叫有臉一起丟,要死一起死。”

    有時候鳳曦覺得皇家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跟這些無賴當什麼正人君子?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想必皇上與阿霄也是將你這點給學過去了。”

    白伊掩面輕笑,當即將後面的情況全盤托出。

    太子與四皇子喫準盛德帝要面子,而盛德帝也的確給他自己留了面子。

    比如楚嬪逼迫柳賢妃將鳳雲軒當做皇子養,並逼迫母女二人爲楚家效力的事他沒說,但他卻拿出了楚嬪派人暗害宮女太監,還命人將陳常在推入湖中淹死的事。

    以這些事再引出楚嬪當着他的面殺害楚三夫人,試圖逃避楚家的罪責……

    加之楚家之事本就還沒完全查清,如今楚三已確定摺進去了,楚嬪也被降位禁足了,他們若是再鬧下去,盛德帝肯定會繼續找把柄收拾他們的。

    作爲四皇子一脈的中流砥柱,楚家眼下需要的是休養生息,而不是繼續消耗自己。

    畢竟楚嬪和他們家做了什麼,他們自己是很清楚的。

    而太子一脈少了四皇子一脈的聲援,聲勢立時便下去了不少。

    偏偏盛德帝也沒有慣着他們,當時便讓祁霄呈上了妃嬪血書,並啓奏了昨夜盛德帝親審的所有內容。

    其中就包括方嬪殘害皇嗣與后妃,甚至逼得后妃自戕之事。

    一時間護國公主府一脈羣情激奮,尤其是帶頭的李次輔等人。

    他們倒不是有多心疼這些妃嬪,而是憤怒於方家楚家這些年的作威作福。

    若非這兩名毒婦擾亂後宮,說不得如今的大昭皇室也不會只有護國公主這根獨苗苗。

    他們也不是傻子,他們能看不出來某公主根本就沒那君臨天下的心思麼?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可用的皇室一個沒有,他們這些愛國愛民之臣能不趕公主上架麼?

    與此同時的養心殿偏殿中,剛剛喫飽的某公主狠狠打了一個噴嚏,一臉懵逼的看着眼前再次給她把脈的白伊。

    不是,這特麼又是誰在背後罵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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