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百姓早知陳家囂張,可這火畢竟還未燒到他們頭上,所以他們大都得過且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然而今日這陳家陳樺接連攔住兩名貌美女子,前些日子似乎也有爲之,如此做派若只對別人還好,可這誰家沒女兒沒妹妹呢?

    就算女兒妹妹沒有,他們總是要娶妻的吧?

    而眼下那陳樺言語調戲的少女,明顯與身側青年關係緊密,因爲他二人可是攜手來此的。

    如果他們沒猜錯的話,這二人該是夫妻纔對。

    而那陳樺又不是瞎子,他能看不出?

    可他明明知道還說出這般話來,根本就是不把人小娘子的丈夫當回事兒。

    而在一衆圍觀百姓咬牙的同時,祁霄已擡步上前,直接擋在了陳樺與鳳曦之間。

    一開始他也不知道陳樺口中的春日樓是何處,可瞧着陳樺這一副紈絝子弟輕浮猥瑣的做派,他就知道那不是什麼好地方。

    而從他眼下聽到的,一衆百姓的隻言片語來看,他的想法還是有些保守了。

    一雙桃花眼似淬了冰般凝視着陳樺,祁霄腦海裏已經浮現出了好幾種他直接殺了對方,再順利脫罪的法子。

    畢竟這麼多人瞧着,他完全可以在不動手的情況下讓陳樺無疾而終,不是麼?

    他冒犯誰不好?

    竟要冒犯他心尖兒上的人?

    陳樺皺眉看着眼前的祁霄,一開始是不喜對方這比他出挑不知多少的長相,而今卻是被那雙眼睛看得心裏發毛。

    可他畢竟只是個商戶子,他雖本能的覺得祁霄很危險,但他讀不懂殺意,他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所以他當即梗着脖子,又一次開口道:

    “嘖,本公子跟人姑娘說話,你來湊什麼熱鬧啊?是吧姑娘~”

    那流裏流氣的尾音,直接讓祁霄背在身後的手微微攥緊,並做出了給身後暗衛打手勢,示意他們暗中動手的決定。

    若非他們在明州有大事要辦,不宜在此鬧出太大的動靜,他非將此人抓起來挖眼拔舌不可。

    然而就在這時,他正在打手勢的手卻被一隻柔夷般的小手給握住了。

    祁霄一頓,而後便聽身後鳳曦對前方的陳樺道:

    “是啊,夫君不懂事,讓陳公子見笑了。”

    “不錯,還是姑娘你明事理知進退啊~”

    聞言的陳樺當即笑了,在笑的同時還不忘向祁霄揚揚下巴。

    誰知就在這時,從祁霄身後走出的鳳曦卻伸手摸了摸祁霄的腰。

    衆人一開始還不明白她要幹什麼,甚至還有些人認爲她水性楊花嫌貧愛富,竟這般輕易就要從了那陳家紈絝。

    結果下一秒,他們就見鳳曦從祁霄腰側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語氣分外認真的道:

    “不錯,好刀啊,拿來當貞潔烈女可太合適了!”

    陳樺:“?”

    衆人:“!”

    祁霄:“……”

    貞潔烈女?

    眼下不僅陳樺與圍觀百姓驚了,就是蘇家三人也齊齊瞪大了眼睛。

    蕭少夫人這是瘋了麼!

    雖說在大昭調戲良家女子致使女子自盡者是死罪,可她也沒必要爲這麼個畜生搭上自己一條命吧!

    還是那蕭少爺因循守舊,對妻子竟如此嚴苛?

    “你,你休要胡言!什麼貞潔烈女,你要死死遠點兒,這事兒可跟本少爺沒關係!”

    陳樺幾乎是立刻後退了兩步,臉上別說笑意了,就是輕鬆都瞧不見了。

    要是這女人真因自己這三言兩語的調戲自盡,且還是在這麼多人瞧着的大街上,別說他爹,就是知府與上頭那位怕也不一定保得住他。

    他是垂涎眼前少女的美貌,卻不想把自己給搭進去啊!

    “就是,你休要攀咬咱們少爺,就算你自盡那也是你瘋了,跟咱少爺沒有半分關係!”

    “這位姑娘,咱們有話可以好好說,你怎麼動不動就動刀子呢?這命只有一條,你可要珍惜啊!”

    眼見幾名家丁上前黑臉白臉一起唱,連威脅帶勸說的想讓自己把匕首放下,鳳曦表示很費解道:

    “自盡?誰要自盡?我嗎?”

    衆人:“!”

    難道不是你嗎?

    鳳曦搖搖頭:

    “當然不是啊!他對我言語輕浮我憑什麼要自盡啊?我貞潔烈女怎麼就不能三刀六洞,把他給刀了呢?”

    陳樺:“?”

    衆人:“?”

    她說什麼?

    她要把誰三刀六洞?

    幾乎是在反應過來的瞬間,那陳樺便笑了。

    而那幾名壯實的家丁更是如人牆般擋在鳳曦面前,根本不打算給鳳曦過去動陳樺的機會。

    大昭確有不少保護女子的律例,其中就有關於面對調戲的反抗,以及反抗傷人後如何判罰的。

    只不過女子大都勢單力薄,處於真正的弱勢地位。

    所以她們大都以自盡來懲罰罪人,讓對方與自己落得一般下場,卻沒人直接對施暴者進行反抗。

    也許有,但大部分都失敗了。

    就像現在,他陳樺倒要看看她能怎麼過來?

    然後他便見祁霄擡了擡下巴,身後頓時有好幾人走出,直接以撞肩膀的方式強勢的別開了幾名陳家家丁。

    擡手捏了捏鳳曦白皙的後頸,祁霄這才溫聲道:

    “去吧,我替你善後。”

    “好。”

    手中匕首隨意挽了個劍花,鳳曦當即路過了一衆陳家家丁,面帶微笑的走向了陳樺。

    這一刻,陳樺就是再笨也知道對方不好惹,別的不說,至少他是不會挽劍花,眼下手裏也沒個趁手兵器的。

    因此他立刻後退了兩步,面上扯起一抹笑意道:

    “姑娘,我想我們之前必是有什麼誤會,我常去那春日樓宴飲,方纔說去此地也是一時情急順……”

    順口的“口”字還未吐出,鳳曦手中旋轉的匕首已驟然停住,猶如驚雷般向他脖頸處抹去。

    “是麼?”

    陳樺瞳孔一縮,只覺渾身發冷,身子下意識的往後倒去。

    他本就不會武,如今更是被鳳曦這一刀嚇破了膽子,整個人跌坐在地。

    “你不要過來,你知道我是誰麼?我是陳家的少爺,南地第一香那個陳家,你要是動了我,我爹我娘是不會放過你的!”

    聞言的鳳曦歪了歪頭:

    “哇哦,我好怕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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