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鄧寶昌被祁霄扼住喉嚨的同時,李次輔與宋以春也跟着祁灼衝進了院子,目光極其不善的望着院內的府城衆人。

    尤其是李次輔,看人的那雙眼睛都是猩紅的。

    要知道這位老大人一向以和煦端方著稱,能讓他露出這般想殺人的眼神,可見他對鄧寶昌等人的怨念之深。

    宋以春只道是長輩心疼晚輩,畢竟當初柳家遭難之時,他也是這般心疼他那學生與柳蓉的。

    可實際上呢?

    李次輔擔憂的可不止是後輩,是希望啊!

    是他們這些清廉朝臣的野望,是他誓死效忠的公主啊!

    這些人好大的膽子!

    好大的膽子!

    見李次輔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宋以春趕忙向身後的楊捕快等人揮手道:

    “都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將這些私入民宅的賊人拿下,押往縣衙聽候本官發落!”

    “啊?”

    聞言的楊捕快與一衆衙役表情一呆。

    拿下?

    拿下誰啊?

    這些人不都是知府所派,來他們這兒作威作福的麼?

    要知道他們雖都看不慣鄧寶昌等人,卻也沒指望對方能被髮落。

    說實在的,這前一秒他們還有些擔憂的看着那邊的蕭小兄弟,怕他在出氣之後被鄧寶昌身後的鄧家與知府針對,落得個他們不願意看到的下場呢。

    “啊什麼啊?本縣的話你們也不聽了?”

    宋以春故作嚴肅的冷下一張臉,楊捕頭等人頓時喜笑顏開道:

    “聽,怎麼能不聽呢?走,兄弟們隨我一起上!”

    眼見楊捕頭等人在宋以春的指使下將他們包圍,鄧寶昌的一衆手下面色也難看起來。

    他們都是有些功夫傍身的,自不怕縣衙這羣土衙役,更不是真的拿不住柳蓉等人。

    可眼下三少爺正被人掐着脖子,宋以春這個一縣之長也站在了對面兒,他們一時之間還真不知該怎麼辦了。

    但裏面也有聰明些的,認爲眼下正是自己救下鄧寶昌這個主子,好在鄧家家主與大公子面前得臉的好機會。

    這不,人羣中就有兩人直接提刀衝向了祁霄,眼中的兇惡與貪婪都快掩飾不住了。

    被祁霄扼住咽喉的鄧寶昌看似滿臉通紅,好像隨時都可能被憋死,實際上只有他自己知道,對方是給他留了一絲喘息的餘地的。

    要不然就他被提起來這一會兒,他恐怕已經要翻白眼了。

    他就知道這個窮衙役不敢殺他,嘴上說得再狠又如何?

    還不是得忌憚着他爹和他大哥!

    等着,等他脫困他定要剁了這小子一隻手,讓他跪在自己面前搖尾乞憐!

    還有他身後那個女人,他也要讓她生不如死!

    眼見兩名手下提刀砍向祁霄肩膀,自覺自己馬上就要解脫的鄧寶昌笑了,那張本就普通的大臉扭曲脹紅,可把後面看戲的鳳曦給噁心壞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身後少女的嫌棄,祁霄直接擡腳給了右邊那人小腹一下,同時用手裏的鄧寶昌爲盾,直接擋住了左邊那人的刀。

    於是乎鄧寶昌的笑還沒持續兩秒,身上就被自己人劃了條大口子,不深,卻也痛得他齜牙咧嘴,忍不住哀嚎一聲。

    “三少爺,小的,小的不是故意的啊!小的是想救您來着,是此人膽大包天,竟敢拿您擋刀啊!”

    那持刀之人兩股戰戰,別說前一秒欲砍祁霄的兇相了,他都快原地給鄧寶昌這個主子跪下了。

    這誰不知道鄧寶昌最是記仇,你頂撞他幾句他都能弄得你家破人亡,何況是這樣一道血口子……

    然而此時的鄧寶昌哪有功夫向他撒氣,他正被疼痛與窒息纏繞,整個人的氣勢一下子便萎靡了下去。

    因爲這次的祁霄直接加重了掐住他脖子的力道,一直到他即將窒息的上一秒。

    在他被祁霄似扔死狗一般扔在地上的那一刻,他渾身都溼透了,說是去鬼門關走了一遭也不爲過。

    “三少爺!”

    “三少爺您沒事吧!”

    “快,快把三少爺扶起來!”

    ……

    聽着周遭的吵嚷與關切,鄧寶昌愣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有了反應。

    而此時的他們一行人已被由楊捕頭帶領的一衆衙役,以及柳蓉與李五等人包圍。

    “鄧寶昌,你往日在我清泉橫行霸道也就罷了,可如今是什麼情況?綠林軍橫行四縣,百姓流離失所,你竟還敢在此任性妄爲?”

    宋以春緩步走到鄧寶昌等人跟前,作爲這兒明面上官職最高的人,他自是要給個章程的。

    然而鄧寶昌是何人?

    那是在清泉橫行慣了的鄧家人!

    若是方纔那番話由祁霄這個差點殺了他的人來說,他或許真會有些害怕的往後縮一縮。

    偏偏這說話的不是祁霄,而是被他們鄧家欺負慣了的宋以春。

    可以說在鄧寶昌及鄧家其他人看來,他宋以春不過是個迂腐頑固的窮縣令,他們想違逆就違逆的人罷了。

    他以前都沒把對方放眼裏,何況如今他還有知府手信,乃是奉命來此辦差的!

    因此鄧寶昌立刻眉毛一橫,姿態高傲道:

    “宋縣令此話差矣,本少爺此次乃是奉了知府大人之命,前來清泉督促你查辦我鄧家家僕鮑虎等人的血案的。大人您自己管不好這清泉縣城,倒怪本少爺任性妄爲了。”

    宋以春早就見識過鄧寶昌顛倒黑白鬍攪蠻纏的本事,所以也不跟他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笑問道:

    “既然你說你此來是爲督促鮑虎等人的血案,那你入城後爲何不直接來我清泉縣衙,而來了人柳家呢?”

    鄧寶昌似乎早就知道宋以春會問這個問題,當即對道:

    “自是本公子從百姓處聽聞你清泉治下出了神醫,特來請這位神醫隨我等去府城爲府衙效力啊。怎麼?這等人才你宋大人難道想私藏不成?”

    “所以你就帶人私入民宅,根本不顧百姓意願,欲將人強行帶走?”

    宋以春說着也有些怒了。

    這鄧寶昌平日裏目中無人就算了,現在都被他們抓了現行兒了,竟還敢狡辯!

    “宋大人,這官府徵召百姓,百姓怎可抗命?這府城不久就要與那綠林軍過招了,大夫和藥材哪個不缺啊?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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