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駙馬這般相助,想必昭明公主定非某些人口中的草包癲婆,而是有常人所不得見的優異之處。”

    放下手中書信,尤龍只是鄭而重之的看向面前的女兒與外孫道:

    “你們信她?”

    “我信!”

    尤嬌的回答毫不遲疑,沈戈雖比自家母親慢上一步,卻言之有物道:

    “不是我們信不信,而是我們必須信。外公,無論是我、青月還是母親,以及被我們帶累的您,加入護國公主一脈都是我們如今唯一出路。敗了會粉身碎骨,可成了卻能涅槃重生。”

    “好!好小子!”

    尤龍大笑着拍了拍自家外孫的肩膀,是了,就是如此啊。

    沈家逼他們尤家至此,以爲給他點兒銀錢,以及一些虛封就能了事?

    不可能!

    再說了,他們就不忌憚他麼?

    笑話,若不忌憚他豈會在休了他的女兒之後,將他從威武將軍府的核心河州調離,明升暗降送回他這遙州老家來?

    可以說,如果他尤家要在沈家與如今的三駙馬等人底下求生存,那就只能卑躬屈膝小心翼翼一輩子。

    且這樣還不一定能討得到好,只能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辱磋磨。

    這樣的日子他尤龍不想過,他的女兒、外孫、外孫女也不可能想過!

    想當初他隨沈老將軍瀋水福上陣殺敵,哪次不是將之護在身後,自己則衝鋒在前。

    若非如此,他當初也不會同意將自己唯一的女兒嫁給沈萬。

    可那臨了那瀋水福是如何做的?

    自己因爲外孫與女兒之事求上門去,對方不說管教其子,竟直接閉門不見他,只讓手下管家傳話說那事已成定局,他也有他的難處。

    尤龍一笑,這誰還沒個難處呢?

    他也有啊!

    既然你沈家背信棄義陷我尤家於不利在先,那就莫怪我尤家對你們沈家不義了!

    “修書給昭明殿下與駙馬吧,我尤家麾下尚有精銳水師兩支,雖不及沈家及其手下八隻之衆,卻也能靠奇襲左右一番明州戰局了。”

    “是!”

    在尤家衆人確定投誠的同時,自清泉出逃的三七也帶着代言人趕回了明州府城。

    因他不會說話,所以今日之事都是代言人幫着傳達的。

    “知府大人,那宋以春與柳家人好大的膽子,竟連您派去的使者都敢怠慢,如今還將人關入了大牢……”

    得知消息的鄧家人急忙趕來,家主鄧炳都快給知府周治元跪下了。

    “大人,大人您可千萬要救救寶昌啊,那是個一心孝敬您的好孩子啊!”

    “好孩子?好孩子竟私入民宅強搶民女,還打着爲本府分憂的名義?”

    周治元臉上沒有怒色,可一番話卻問得鄧家父子滿頭大汗。

    還是鄧家長子鄧朝東瞭解自己老師,趕忙道:

    “老師息怒,寶昌這事兒做的確實有些過了。可您相信我與父親,寶昌去請那神醫娘子真是爲了爲您分憂啊。這眼看就要打仗了,一個神醫可是能辦很多事兒的……”

    “倒也有理。”

    周治元也懶得跟鄧家父子糾纏,他們是什麼秉性他還不知麼?

    但鄧朝東有句話說的對,那就是他確實對這個神醫有些興趣。

    生老病死誰不怕呢?

    有這樣一個人在身側,那也算是保障不是?

    “好了,你們且回去吧。這事兒本府會着人去清泉一趟,到時肯定給你們一個交代。”

    “謝謝,謝謝知府大人。”

    鄧家父子心頭當然是在打鼓的,只是周治元都這般說了,他們也不敢再問不是?

    同樣的,他們其實也不太擔心鄧寶昌在清泉的處境,只覺得宋以春就是趁亂關關人,在他們面前耍耍威風而已。

    然而次日清晨,當府城差役連夜趕路抵達清泉時,看到的卻不是被嚇唬嚇唬的鄧寶昌。

    而是一個猶如死狗般趴在地上,身上滿是鞭傷刀痕,奄奄一息的看着他們,半天吐不出一個字的血人。

    那血人在哭,嗚嗚咽咽的,讓見了這一幕的府城衙役都忍不住退了數步。

    “宋大人?宋大人他不在啊!你們這一路行來也瞧見了,如今的清泉都亂成這樣了,宋大人肯定在外面奔波處理事情呢。”

    監牢之外,留守縣衙的李次輔笑呵呵的,那太極打得叫一個順暢。

    問就是縣令不在,問人在哪裏就說到處跑不知道,問這兒還有沒有人能做主,那就是沒有!

    氣得那些個趾高氣昂的府城衙役面色鐵青,卻又不敢真的發作。

    實在是那鄧寶昌瞧着太慘,讓他們在想發作前都忍不住要掂量掂量。

    於是一上午的時間,一衆來縣衙領任務的流民貧民就見府城的衙役們圍着縣城跑,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找縣令。

    奈何縣令就跟長了順風耳千里眼一般,總能出現在他們的反方向。

    對此,見府城衆衙役終於忍無可忍,回到府衙準備找自己麻煩的鳳曦表示:

    “挺好的啊,遛狗嘛,這狗跑得多歡啊!”

    說着還伸手呼嚕了一把身旁一隻土狗的狗頭。

    狗雖是隻土狗,但渾身漆黑連舌頭都是黑的,一看就是五黑神犬,比眼前這些狗仗人勢的狗可強太多了。

    “你!”

    爲首衙役咬牙切齒,他在府城高矮是個捕頭,連鄧家人見了他都得客客氣氣的。

    今日知府要他來將鄧寶昌與眼前這神醫帶回,對方拒絕就算了,竟還敢對他們口出狂言,含沙射影說他們是狗!

    “怎麼就說個你呢?你們應該問你罵誰呢?我剛好回答罵你們啊。”

    衆府城衙役:“?”

    怎麼,你裝都不裝了是吧?

    何止不裝,拿着筆正給衆流民分配任務的鳳曦根本不帶怕的。

    “你們知道鄧寶昌昨兒是怎麼進去的麼?就是因爲想抓我啊。所以我奉勸你們一句,好好走你們的陽關道不好麼?非來我這個鬼門關。怎麼?你們也想拿頭來碰刀——找死?”

    府城衆衙役:“!”

    這人她這麼囂張的麼!

    他們是衙役她是衙役啊!

    然而周圍領任務的流民顯然也不想給他們面子,紛紛不客氣的笑了起來。

    爲此鳳曦還敷衍的擡了擡手道:

    “安靜,一會兒人府城的大人們一個不高興,把你們抓去當神醫怎麼辦?”

    府城衆衙役:“……”

    有毒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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