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二十年前要不是那陳家……罷了，總之蘇家的東西是好的，就是命不太好罷了。”
“主家，您這十二花神若都這般昂貴的話，恐怕是不好往外賣吧？”
……
蘇家香鋪中，前來瞻仰十二花神的客人是一日比一日多。
別說以蘇老夫人的眼力了，就連蘇雪與蘇靜母女都能從中瞧出幾個氣度不凡，明顯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僕從。
不過她們依舊秉承着主家夫人的意思，並不對這些人過多客氣，甚至在沒人詢問時都不會主動講解自家香露。
主家夫人說了，這是在提高她們家香露的身價，有個詞叫奢侈度，只有奢侈度上去了，才能讓某些人傻錢多的貴人們趨之若鶩。
這買的不是東西，而是面子。
她們只需要對絕對會買的客人負責，其他的話就隨便吧……
畢竟她們本來就不是拿來騙尋常人家銀子的。
而在蘇家三人不卑不亢的堅持了好幾日後，今日終於有一名胖乎乎，一瞧就長得十分富態的中年人登了門。
蘇家三人其實已經觀察對方多日，幾乎是可以確定對方有意向購買十二花神，因此蘇靜也很主動的迎了上去。
然而就在這時，門外卻有一夥人直接越過了中年人一行人，蠻不講理的往香鋪中衝來。
“我呸！你們蘇家的香料就沒好東西，我娘就是從你們這兒買了個香囊，如今都在牀上躺了兩個月了！”
“兄弟們上！給老子砸！”
“砸！”
此事來得突然，因此直到那幫人將放在案上展示的十二花神砸碎，讓整個香鋪被香味充斥，店中衆人才反應過來。
“幹什麼！你們幹什麼！”
“啊！”
“住手！”
混亂之下，有愛香之人大聲呵斥，也有品香之人慌忙後退，更有如前來購香的中年人一般，一雙眼睛冰冷的看着這些打砸之人。
倒是蘇家三人立馬便退到了案後，三雙眼睛冷冷的看着那些打砸東西的流氓地痞。
沒有驚聲尖叫，也沒有出言阻止，她們就這般靜靜地看着，彷彿被砸壞的香露不是她們的。
事實上她們不心疼麼？
儘管主家早就料到店中會有人鬧事，所以擺在店裏的十二花神其實只有試聞的那十二瓶，剩下的瓶子裏則都是清水。
可任誰看着這樣的鋪子被糟蹋，心裏也會有氣不是？
但主家說了，讓這些人砸，到時候這店是誰讓這些人砸的，誰就會喫真正的苦頭。
而她們這些爲主家工作的人遠比死物重要，所以她們的責任不是上去攔人，而是保全自身。
這邊的一衆地痞並非府城人，而是有人從府城周邊的各村各縣找來的。
他們的任務就是砸東西鬧事，若是有官府來抓就跟着官府走，反正他們要錢沒錢要產業沒產業，東西肯定是陪不了的，大不了在裏面關個三兩個月。
且上頭的人說了，那府衙衙門裏有人照顧他們，等他們出來就能拿報酬，這樣的美事兒哪兒找去？
而官差們也的確像他們上頭人說的一樣姍姍來遲，他們要是再來晚一些，這店裏怕都沒東西讓他們砸了。
“你老孃當真是在蘇家買了香囊？”
爲首捕快漫不經心的問，那地痞也一臉無賴的道：
“啊？應該是蘇家吧，當然也可能是我記錯了。”
眼見周圍不少圍觀者露出憤怒的神情，那爲首的地痞又不鹹不淡的補充道：
“反正官爺您都來了，您覺得咱們兄弟做的不對就把咱們抓了吧。不好意思啊三位女掌櫃，咱們這不是腦子笨搞不清楚事情嘛。”
聽到這裏，即便是傻子也知道這些人就是故意的了。
所謂的娘買香囊一事，根本就是她們隨口編的，而今直接要求衙役抓走他們，怕也是因爲不想賠償，且對此事有恃無恐之故。
朗朗乾坤之下，這些惡徒竟如此囂張！
然而更讓大家氣憤的是，那前來辦差的幾名衙役竟連斥責都沒有，直接就將這些人扣了，打算按他們說的把他們帶回衙門。
且臨走時還不忘回頭看看蘇家三人，臉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蘇家三人認得他們，他們就是那日與陳家雲香等人交好的那幾個差役。
事情走到這裏，幾乎所有人都以爲它會不了了之，其中好些人甚至同情的看了蘇家三人一眼。
但萬事總有例外，在那一衆同情的視線之中，竟有好幾人一臉慍色的衝進鋪子，爲眼前的滿地狼藉而氣紅了眼睛。
其中就包括之前準備進鋪子與蘇家談生意，且已暗中登門好幾次，終於確定了十二花神就是他那主家想尋之物的富態中年人。
“敢問老夫人，這十二花神可還有備用？晚輩願出高價購買，只求老夫人高擡貴手！”
“蘇小姐，咱們前兩日便聊過，我們主家對這十二花神頗有興趣，同樣願出高價購得。如果能多來幾套就很好了！”
“我這邊亦是……”
眼見好幾個穿着不凡之人在蘇家香鋪裏爭論，方纔還對蘇家三人目露同情的路人都驚了。
他們青州府城繁華不假，可也就是在南地較爲出色罷了，跟以盛京爲中心的中州相比還是差了些。
而這十二花神一瓶千金，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家買得起的。
可如今這些人竟一張口就要一套，有的甚至還要好幾套，還他孃的都願意出高價……
怎麼，他們青州人已經富到這種程度了？
說是千金自是誇張了，其實鳳曦他們給一瓶香露的定價是一千兩銀子上不封頂。
這上不封頂自然就要儘可能的擡價，因此蘇家三人當即遺憾的搖了搖頭，表示鋪子裏的存貨被砸了大半，而十二花神乃是她們蘇家的傳家寶，製作起來是十分艱難的。
所以……
“如今咱們手裏就剩三套了，諸位貴客若實在想要的話，咱們三日後城中雲來酒樓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