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月心虛的厲害,她幾乎不敢直視老夫人的視線,立刻垂下眸子,心裏不停的安慰自己,這事她做的隱祕,不會有人發現的,即便他們當真查出什麼來,她也有說辭,她身爲謙哥兒的母親,難道會害他不成!

    今日得了大胖孫子,趙氏心裏高興,臨睡前叫人燙了一壺女兒紅,全吃了,所以她來的最晚,臉上還帶着兩坨緋紅,身上猶帶着幾分酒氣,“母親說得對,一查到底,這件事絕不能善罷甘休。”

    一聽她這話,江臨月的心直墜墜的沉了下去。

    見顧南枝和裴洛白全在,老夫人心裏跟明鏡一樣,“枝枝呀!你身子不好,先回去歇息吧!這裏有我跟你母親就夠了,犯不着都在這熬着。”

    顧南枝臉上猶帶着淚痕,她擔憂不已看了謙哥兒一眼,再三交代若有什麼事,定要第一時間通知她。

    老夫人點頭應下,心裏對這個孫媳婦越發滿意。

    一出松壽堂,顧南枝的臉便冷了下去,老夫人這是要支開她呢!也好,她的目的已經達到,懶得跟他們在這裏耗。

    回到攬月閣,她第一時間取下腰間的香囊,丟進炭盆裏,繡工精緻的香囊,立刻被火吞噬掉。

    跳動的火苗,給她整個人增添了幾分驚心動魄的靡麗。

    香囊裏,她加了磨得細細的花生粉,在她精心調配的香料掩蓋下,一切都無跡可尋,她這都是跟江臨月學的,上一世她便用同樣的法子,對付過她。

    等着瞧吧!今晚還有的鬧騰!

    “來人啊!把這個小賤蹄子給我拿下。”支開顧南枝,送走府醫之後,老夫人立刻就發作了,好啊!她正愁抓不住江臨月的把柄,她自己就送上門來了,真是又蠢又毒。

    孔媽媽和宋媽媽上前,把江臨月摁在地上,剩餘的婆子在屋裏到處翻找起來。

    江臨月淚眼模糊,一臉無辜,“老夫人,夫人,我冤枉啊!我也不知道謙哥兒怎麼就變成這副模樣,我是他的……這世上誰都有可能害他,唯有我絕不會存這種心思……”

    “祖母,你這是做什麼?怎麼能懷疑月兒,我敢用性命保證,此事絕對跟月兒無關。”裴洛白陰沉着臉,擋在江臨月面前,一腳踢開孔媽媽和宋媽媽,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趙氏也在一旁幫腔,“母親,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也覺得月娘不可能會害謙哥兒。”這可是她的親生子,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

    老夫人氣得臉色鐵青,好一對糊塗蟲,一個色令智昏,一個不長腦子的蠢婦,她捻着手上的佛珠,冷冷瞪了他們一眼。

    若沒有她壓着,侯府怕是要被這個小賤蹄子,攪個天翻地覆。

    幾個婆子很快將屋裏翻了個底朝天,卻什麼都沒有查出來,誰都沒有注意到,桌上擺放的兩盤點心,一盤雲片糕,還有一盤糖衣花生。

    江臨月暗暗鬆了一口氣,裴洛白把她護在身後,“祖母,你看到了嗎?月兒斷不會害謙哥兒的,你平白的冤枉了她,我要你跟她道歉。”

    可真是把她護的緊,江臨月低低的垂着頭,眉眼舒展開來,只要裴洛白肯護着她,她便能在這侯府站穩腳。

    老夫人冷笑一聲,“現在下定論,你不覺得有點早了嗎?”

    謙哥兒已經沒事了,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老夫人把他摟在懷裏,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小臉。

    “曾祖母!”謙哥兒迷迷瞪瞪的睜開了眼,衝着老夫人咧嘴一笑,老夫人也喜歡的緊,“謙哥兒剛纔難受了是不是?真是把曾祖母心疼壞了,謙哥兒也不想以後再難受了對不對?”

    謙哥兒乖巧的點了點頭。

    江臨月盯着自己的腳尖,整顆心都懸了起來,手心一片滑膩。

    老夫人循循善誘,“那謙哥兒能不能告訴曾祖母,你臨睡前都吃了什麼?”

    江臨月脊背繃得很緊,剛纔謙哥兒睡的迷迷糊糊的,小孩子又忘性大,他肯定記不得。

    “是那個,孃親,哦,不,是奶孃餵了我一顆甜甜的花生,可好吃了。”謙哥兒饞的很,他指着桌上的糖衣花生,不停的咽口水。

    老夫人的眼神跟刀子一樣,刮在江臨月身上,她一臉慌亂,“老夫人,我,我也不知道的。”

    “顯哥哥你信我……”她那張柔弱的臉無辜至極,大顆大顆眼淚墜地,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看的裴洛白心口一滯,“祖母,我相信月娘,害了謙哥兒對她有什麼好處?”

    老夫人給了孔媽媽一個眼神,孔媽媽立刻把那盤糖衣花生,端到謙哥兒面前,老夫人笑得慈愛,“謙哥兒喜歡喫嗎?”

    見謙哥兒點頭,“那這盤糖衣花生都是謙哥兒的了,謙哥兒想喫多少就喫多少。”

    “多謝曾祖母。”謙哥兒高興壞了,他伸手抓了一大把糖衣花生,就往嘴裏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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