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紗製成的燈籠,投下一束朦朦朧朧的光,給這夜平添了幾分魅惑人心的色彩。

    江臨月悽楚一笑,“真是難爲世子還記得我,我還以爲世子沉溺在溫柔鄉中,早就把我和謙哥兒拋之腦後了。”

    裴洛白雙目微睜,他扭頭朝身後看了一眼,沉聲道:“你小點聲,說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麼。”

    他也不說讓江臨月起來,江臨月扶着牆,自己顫顫巍巍站了起來,“怎麼世子怕了?怕屋裏那位,還有攬月閣的知道我與你的關係?”

    裴洛白眼底藏着不耐煩,輕聲道:“月兒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最是善良不過,可你看看自從入了侯府,你變成了什麼樣子?簡直與我記憶中的月兒判若兩人。”

    “你呢?顯哥哥你還記得答應我的事嗎?你還記得情濃時,許下的山盟海誓嗎?”江臨月一改方纔那副尖銳的模樣,只剩下委屈,雙眼溼漉漉的看着他,跪了快兩個時辰,她幾乎站立不穩。

    裴洛白再次朝身後張望了一眼,這會他只想先把江臨月安撫好,省得她在鬧出別的什麼事來,“月兒,我都記得!”

    “顯哥哥當真還記得嗎?我受傷的這些日子,顯哥哥可曾來看過我一次?沒有,一次都沒有,你可知道我躺在冰冷的木板上,瀕臨死亡的時候,有多想你?”

    “顯哥哥,你可知這凡塵俗世中,月兒唯有你與謙哥兒了!”

    “爲了你,我纔會帶着謙哥兒回到侯府,若你當真厭棄了我,求你放我和謙哥兒離開吧!從此以後我絕不會出現在你面前。”江臨月默默垂淚,冰涼的淚珠墜過她的臉頰,她有意擺出裴洛白曾經最喜歡的模樣,自以爲是的想着,他肯定會心軟,會不捨。

    卻沒有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逝的厭煩,第一次她提出要離開的時候,他會心慌,會害怕,可當她第二次提出來的時候,他只覺得心煩。

    她若是真想離開,何需在他面前一再提及,這不過是逼他妥協的手段罷了。

    “月兒,你真想離開嗎?”

    江臨月被他給問住了,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片刻,她細不可察點了點頭,心直墜墜沉了下去,他該不會真想把她和謙哥兒送走吧!

    裴洛白定睛看了她一眼,“好,月兒,我不勉強你,你想走,明日我便安排你帶着謙哥兒離開。”

    江臨月:“……顯哥哥!”

    她面色一僵,眼底閃過驚慌的神色,違心道:“多謝顯哥哥成全!”

    裴洛白轉身就走。

    “顯哥哥,你當真不要月兒了嗎?”江臨月衝上去,從背後緊緊抱住他,裴洛白神色淡淡,“月兒,是你不想要我了。”

    江臨月抽抽噎噎,不勝柔弱,“不,我沒有,我怎會不要顯哥哥呢!月兒只是太委屈了,如果我說我不是故意傷害婉兮姨娘的,顯哥哥你信我嗎?”

    裴洛白這才轉過身來,他滿眼柔光,低沉的嗓音譜着動人的繾綣,“月兒只要你說,我就信!”

    他輕輕的把江臨月擁入懷中,江臨月眼底卻是一片清冷,他們到底回不去了,他若是真信她,剛纔就不會讓她罰跪。

    他若是心裏當真念着她,何至於這麼多天,一次都沒有去看她,更不會明知她在外面跪着,卻與婉兮那個賤人翻雲覆雨。

    “顯哥哥……我就知道你心裏是念着我的。”她柔順的靠在他懷裏,不再訴說委屈,只說從前甜蜜的時光,勾起裴洛白心底那些甜蜜的回憶。

    只要有謙哥兒在,不管是顧南枝,還是婉兮那個賤人,永遠都是她的手下敗將。

    裴洛白也深情的喚着她,“月兒……”

    江臨月眸光一凝,驟然擡眸,眼眸楚楚,泛着柔光,幾近哀求看着他,“顯哥哥,我不想再等了,我想光明正大與你在一起。”

    裴洛白瞳孔一縮,“月兒,小不忍則亂大謀。”

    顯然被她的話嚇到了。

    江臨月瞧的一清二楚,她眼底閃過冷嘲,“可我再也不想跟顯哥哥分開了,哪怕是做妾,我也認了。”

    她曾說過,絕不與人爲妾!

    裴洛白詫異的看着她,心頭竟無一絲喜悅,因爲他深知,她的身份始終是個巨大的隱患。

    見他沉默不語,江臨月梨花帶雨看着他,“難道顯哥哥連這個都不許嗎?”

    “……世子?”就在那時門突然開了,婉兮毫無預警出現在他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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