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婆子攙扶起顧南枝,帶她去梳妝。

    暗娼館裏,到處都是不堪入耳的聲音,劣質的香粉,刺鼻的很,幾欲叫人作嘔,顧南枝很快鎮定下來。

    想必爹爹已經知道她被人擄走,他一定會想法設法來救她。

    她要做的是儘量拖延時間。

    讓她想不通的是,究竟是誰這般大費周章,不要的她性命,卻把她弄來這暗娼館?

    沐浴過後。

    兩個婆子開始給她裝扮。

    一襲緋紅色的輕紗裙加身,襯得她膚若凝脂,玲瓏的曲線若隱若現,勾魂攝魄,引得人想要一探究竟。

    然後是上妝,兩個婆子在她臉上塗塗抹抹,最後給她梳了一個飛仙髻,華麗的步搖在她髮髻上輕顫。

    一番裝扮後,她整個人彷彿一朵嬌豔欲滴的花。

    老鴇笑眯眯的走了進來,看着她忍不住輕笑出聲,“哎呦!這麼一裝扮,可真是國色天香,今晚也不知道要便宜誰了。”

    “走,把她帶出去競拍,價高者得,憑她這副姿色,今晚咱們一定能賺個盆滿鉢滿。”

    顧南枝緊緊抿着脣瓣,若叫她知道是誰這麼害她,她絕不會放過那人。

    一個婆子給她覆上面紗。

    很快,她被帶到一樓大廳,中間那鋪着紅毯的臺子上,像一件貨物一樣,任人打量,無數道輕佻的目光毫不掩飾落在她身上,她渾身冷意氾濫,像是一朵冰雕的嬌花,美則美矣,但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她一出現,便立刻引起一陣騷動。

    “金媽媽,你從哪弄來一個這樣的絕色美人,瞧瞧這身段,還有看着就很好摸的肌膚,哪怕半遮着臉,也知道是個絕色美人,光看着就夠帶勁兒,也不知享用起來,會是一番怎樣銷魂的滋味?”

    “哈哈哈……老子好久沒見這麼漂亮的女子了,今晚勢在必得,金媽媽廢話少說,趕緊開始競拍吧!老子已經等不及了。”

    “對呀!對呀,金媽媽趕緊開始吧!咱們心裏癢癢的,可都等不及了!”

    “……”

    見氣氛到了,金媽媽笑着剜了他們一眼,“瞧瞧你們那副沒出息的樣兒,跟幾百年沒見過女人一樣。”

    “咱們事先可說好了,下等貨自然價低,像這樣的好貨,價格自然高,可不跟從前一樣一吊錢一吊錢的往上加價。”

    “她的起拍價可不便宜,要五兩銀子,加價的時候,也只能一兩一兩的往上加。”

    “現在開始吧!”

    在場的全都是販夫走卒,五兩銀子對他們來說可不便宜,足夠一個尋常之家,一年的嚼用。

    但他們還是按耐不住那顆躁動的心。

    誰不喜歡女人?

    漂亮的女人就更招人喜歡了,就是勒緊褲腰帶那也值了。

    顧南枝冷眼旁觀看着他們,開始競價。

    “我出六兩銀子。”

    “老子出七兩銀子,這個美人是老子的了!”

    “誰說她是你的了,我出十兩銀子。”

    不停的有人競價,最後竟然叫到五十兩銀子,金媽媽笑得嘴都合不攏了,她看了一眼那個出價五十兩的漢子,環顧一圈揚聲說道:“還有沒有人出價了,若是沒有人叫價,這個絕色美人,可就是這位爺的了。”

    “你們都給爺爺滾開,都是男人,興許你們還不如爺爺我呢!怎麼爺爺就不配來着暗娼館尋歡作樂了嗎?”

    “滾開,你一個臭要飯的,連飯都喫不飽,有錢來作樂嗎?你若是再不滾,休怪我們哥幾個不客氣了。”

    就在那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吵嚷的聲音。

    眼看五十兩馬上就要到手,金媽媽不耐煩的衝着他們呵斥道:“你們吵什麼吵,若是壞了老孃的好事,信不信老孃叫人割了你們的第三條腿。”

    幾個打手頓時齊刷刷看向那個叫花子,“媽媽是他,他一個臭要飯,非要進咱們這消金窟,你說他這不是找事嗎?”

    金媽媽一聽頓時就怒了,“來人呀!把這個臭要飯的打出去。”

    “金媽媽是吧!你怎麼就知道爺爺我沒錢呢!你這麼狗眼看人低可不好。”那個渾身髒兮兮的叫花子,笑容猥瑣,露出滿口大黃牙,他說着從袖兜裏摸出一錠黃燦燦的金元寶,往衆人面前一亮,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中,他豪橫的指着顧南枝說道:“這個小美人,爺爺我要了,這錠金子夠不夠?”

    金媽媽白眼一翻,“若是真的自然夠……”

    她話音還未落,那個臭要飯的,擡手一拋,那錠金子便穩穩落在她手裏。

    她拿着仔細端詳了一番,然後用力咬了一口。

    “哎呦!真是硌死我了。”

    她掂量了掂量,這錠金子至少有十兩,真是賺大發了,她拿了金子立刻換了一副面孔,笑臉相迎走上前去,狠狠踹了那幾個狗腿子幾腳,“你們還不滾開,哎呦,這位爺快請進,從現在開始,這位姑娘就是您的了。”

    她給了那兩個婆子一個眼神。

    兩個婆子立刻將顧南枝帶上二樓,把她隨意推進一間屋子,然後扔在榻上。

    臨走的時候,還不忘教訓她了一番,“進了這裏,有錢便是爺,一會你可要好好伺候那位爺,否則有你好受的。”

    “哈哈哈……想不到老子也有今天,這可真是天上掉餡餅!”很快,那個叫花子嘴裏哼着小曲,滿臉淫邪,一腳踹開房門,“小美人,想爺爺了沒?爺爺我來了,哈哈哈……”

    誰能想到,他今晚正在街邊乞討。

    一個帶着面巾的男子走上來,扔給他一錠金子,讓他來這裏睡一個姑娘。

    有這樣的好事,他自然求之不得。

    眼睜睜那個渾身髒污不堪的叫花子,一步一步朝她走來,饒是顧南枝再如何鎮定,杏眼都帶了一抹恐懼,可更多的是憤怒,背後那人竟想用這樣的法子毀了她,真是卑鄙無恥。

    “小美人別怕,爺爺我最是憐香惜玉了,一會定會好好疼你。”那個叫花子幾步來到榻前,他一臉淫亂的笑,伸手就去扯顧南枝臉上的面紗。

    顧南枝眸色一凝,她對準舌尖用力咬下,嘴裏瞬間涌上一股腥甜的味道。

    眼見那個叫花子的手,就要碰觸到她,她拼盡全力,猛地起身,之前一直藏在手裏的金步搖,對準那個叫花子的心口狠狠刺了下去。

    那個叫花子沒有防備,險些被她刺中,他急急朝後躲避,鋒利的步搖擦着他的臉劃過,刺破他的肌膚,帶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顧南枝滿臉失望,怎麼就差了一點呢?

    藥效尚在,她渾身軟的厲害,剛纔那一擊,已經耗盡她所有的力氣,她控制不住朝前傾去。

    那個叫花子摸了一把自己的臉,看着手上猩紅的血跡,他勃然大怒,“爺爺我今日可是花了重金的,好你個小賤人,竟敢傷爺爺我,爺爺我今日非要弄死你不可。”

    他發了狠,一把揪住顧南枝的頭髮,反手在她臉上抽了一巴掌,然後把她狠狠推在榻上,雙手用力掐着她的脖子。

    窒息的痛在胸腔蔓延開來,顧南枝眼前陣陣泛黑,她拼命的掙扎着,一隻手悄悄朝一旁的玉枕摸了過去。

    那個叫花子擡眼隨意一掃,頓時察覺她的意圖。

    “你個小賤人,還想砸在爺爺我呢!可惜啊!你只是個被人玩弄的貨色,爺爺既買了你,你就是爺爺的了。”他一腳把那個玉枕踹了下去,死死掐着顧南枝的脖子。

    看着地上的玉枕,顧南枝滿臉絕望,難道今日她要死在這裏了嗎?

    父親,阿兄……

    視線越來越模糊,她眼角控制不住劃過一滴淚。

    “砰!”就在她萬念俱灰之際,房門被人粗魯的踹開,幾個御林軍衝了進來,“都別動,官府辦案,捉拿敵國奸細,否則以謀逆罪論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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