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枝想着,也不是什麼大事,順路就幫嫂嫂看了,便點頭應下。

    溫氏昨晚忙着照顧孩子,只知道家裏進了賊,加上顧南枝與顧文鶴怕她擔心,都有意瞞着她,所以她並不知道,昨晚顧南枝被擄走的事。

    見顧南枝點頭,溫氏笑了起來,這可真是太好了,溫子墨已經在多寶閣等着她們了。

    姑娘家臉皮薄,相看這事,得不露痕跡纔好。

    她挽着顧南枝高高興興出了門。

    以前只有玲瓏一個人,暗中保護顧南枝。

    如今整個月影衛都在暗中保護她,足足有二十多人,消息自然第一時間就遞到謝逆跟前。

    謝逆下朝回家換了一身白色常服,寬袖窄腰,身姿挺拔,跟個沒事人一般,在桌案前處理公務。

    想起他背上的傷,再看他這份定力,霍岑忍不住搖頭,要是換做他早就疼的吱哇亂叫了,活該他只配做大人的跟班。

    謝逆看着月影衛遞來的消息,得知顧南枝原本準備來給他換藥,卻被溫氏給絆住了,他眉頭一蹙,“去查,今日溫氏都見了誰。”

    不是他多疑。

    他可沒忘,溫氏還有個堂弟,在一旁虎視眈眈。

    溫氏見了誰,並非什麼隱祕之事,影衛很快就查到了。

    果然不出謝逆所料。

    “啓稟大人,溫氏今早見了本家堂弟溫子墨,溫子墨今日都沒有去翰林院,一大早便去了顧家賠禮道歉。”

    謝逆忍不住單手扶額,他好不容易將顧南山那個絆腳石給弄走。

    結果,她這個嫂嫂,卻不留餘力給他使絆子。

    看來他得儘早宣示主權纔行!

    他擡眸看向霍岑,“你親自去見她,就說本官傷重,高熱不退,這會已經昏迷不醒,急需她來換藥。”

    霍岑眼珠子溜溜一轉,“大人,您還是換個人去給姑娘傳話吧!鞭笞三十,屬下可沒忘記,這會正準備去領罰呢!”

    謝逆還能看不穿他這拙劣的演技,當下抄起桌案上的筆洗,朝他砸去,“不去也可,改爲鞭笞兩百。”

    “別,可別呀大人!屬下這就滾着去。”霍岑脖子一縮,他嚇得拔腿就跑。

    溫子墨已經在多寶閣候着了。

    多寶閣離顧家很近,很快,溫氏與顧南枝便到了。

    溫氏率先下了馬車,白露與霜降扶着顧南枝也下了馬車。

    “走,枝枝。”溫氏上前準備去挽她,怎料她一擡頭便看見霍岑站在不遠處,正滿臉慌張看着她。

    她心裏咯噔一聲,莫非首輔大人出什麼事了?

    “嫂嫂,我有點事,你先進去,我隨後就來。”她扭頭給溫氏說了一聲,匆忙朝霍岑走了過去。

    都不等霍岑開口,她便一臉擔憂,壓低聲音問道:“可是首輔大人出事了?”

    霍岑一臉焦急,他帶着哭腔說道:“昨晚回去之後,我家大人便起了高熱,灌了幾副藥下去,也不管用,這會大人已經昏迷不醒,姑娘若是不忙,能不能勞煩姑娘,去給我家大人換個藥,我們這些老爺們,萬一再弄疼了大人……”

    顧南枝嚇了一跳,她緊緊攥着手指,“什麼?竟然這麼嚴重,沒有找個御醫看看嗎?”

    她叫白鹿去給溫氏說一聲,擡腿上了霍岑事先準備好的馬車。

    一路上,霍岑都提心吊膽,就大人那副生龍活虎的模樣,等會顧姑娘見了還不得穿幫。

    等見了謝逆,他才知道,他這番擔憂多餘得很。

    謝逆換了一身軟白的寢衣,他閉着眼趴在榻上,如錦緞一般的墨發垂在一旁,哪怕穿着衣服,背上滿是斑斑血跡,看着就觸目驚心的很。

    他脣瓣不帶一點血色,眼窩凹陷,面上一片蠟黃,一眼望去,已經不能用虛弱來形容。

    這副悽慘的模樣,真是眼瞅着就要一命嗚呼了。

    “首輔大人!”一見謝逆,顧南枝便嚇住了,她知道他病得不輕,可沒想到他竟成了這副模樣,她急匆匆走上前去,想到謝逆爲了救她才傷成這樣,她也不管什麼男女大防了,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手一縮,瞬間被那滾燙的溫度給驚到了。

    她扭頭看着霍岑,“你還愣着幹什麼?快去叫御醫啊!”

    霍岑有些不知所措,若是御醫來了,大人會不會穿幫?

    一旁的管家上前說道:“姑娘有所不知,宋御醫已經來看過大人,藥馬上就煎好了。”

    “勞煩端盆溫水過來。”顧南枝十分有禮。

    很快,管家親自端了一盆溫水過來。

    顧南枝拿出帕子,浸在水裏打溼之後,擰了擰水分,給謝逆敷在額頭上,擔憂不已看着他。

    霍岑犯了愁,這會,他是走呢?還是接着杵這當門神?

    正當他舉棋不定的時候。

    趁着顧南枝不備,榻上的男人,悄無聲息睜開眼,給了他一個眼神。

    “姑娘,屬下還有要事在身,大人就暫且交給姑娘了。”霍岑一個激靈,他撂下這句話,拔腿就跑,生怕跑的慢了,那兩百鞭笞就落在他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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