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宋安寧與莫瑾然煞白的臉,顧南枝眼底劃過一絲冷笑,她們究竟是從哪裏看出來,她很好欺負的,一個兩個全都迫不及待跳出來踩她。

    前世,作爲一個合格的深閨婦人,每日的消遣就是聽京都各府爆出來的消息,誰家的小姐與人私奔了,誰家的夫人跟侍衛勾搭在一起,或者誰家的公爹爬牆了……

    她話音一落,宋安寧與莫瑾然,成功取代她,成了萬衆矚目的焦點,她們兩個人可是京都赫赫有名的閨秀。

    衆人一臉好奇,不是吧!還有這樣的事?

    瞧顧南枝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也不像是假的。

    “顧南枝,你以爲我們和你一樣厚顏無恥嗎?你憑什麼血口噴人,我何時謀害自己的庶弟了?你這般侮我名聲,今日若是拿不出證據來,我絕饒不了你。”宋安寧一副疾言厲色的模樣,實際上,她心虛得很,寬大的衣袖做掩護,她雙手顫抖的厲害,根本就是色厲內荏。

    莫瑾然心裏也慌的厲害,對,她確實愛慕自己的姐夫,可她有什麼錯?她不過比姐姐晚了一步而已,姐夫愛的人是她,愛情裏不被愛的那個人,纔是多餘的。

    “求公主爲我做主啊!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兒家,竟被她說成與自己的姐夫有染,我還有什顏面活在這世上,她這是逼我去死呀!今日她若是不還我一個清白,我便一頭撞死在這大殿上,以死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她遠比宋安寧有腦子的多,懂得如何示弱,她一臉委屈,哭的淚眼模糊,一副弱柳扶風的模樣跪倒在昭華公主面前。

    “公主你可一定要爲我們做主啊!”宋安寧很快反應過來,她急匆匆上前,哭着跪在莫瑾然身旁。

    昭華公主視線從她們兩個人身上掃過,若說宋安寧謀害家中庶弟,這事還有幾分可信度,可莫瑾然是京都一衆閨秀中的佼佼者,無論是品性,還是規矩與性子都沒得挑,這樣的人怎會自毀前程,與自己的姐夫廝混在一起,她是萬萬不信的。

    “顧小姐,想必你也清楚,對一個女子而言,名聲比性命還重要,你這般詆譭宋小姐與莫小姐,今日若拿不出證據,那便是污衊,污衊可是重罪,本公主只能下令讓刑部來拿人。”她巴不得弄死顧南枝,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只要她進了刑部,就別想再出來。

    “枝枝……”溫氏不禁替顧南枝捏了一把冷汗,這等祕辛之事,連她都不知道,枝枝是如何知道的?她便是聽人說了幾嘴,又怎拿得出證據來?

    顧南枝依舊一副從容淡定的模樣,她有恃無恐看着昭華公主,“公主,我若是能拿出證據來呢?”

    昭華公主不以爲意一笑,“那本公主就拭目以待,若是不能,只好委屈你去刑部好好反省自己的罪過了。”

    顧南枝對着她盈盈一福,然後施施然然來到宋安寧面前,“蘇小姐,你可還記得你那庶弟?你把他從假山上推下去的時候,他才六歲吧!”

    “大約這麼高。”她說着比劃起來,“他那麼相信你,日日跟在你身後,姐姐,姐姐的叫着,他一個庶子能礙着你什麼,你怎麼忍心把他推下去的……”

    “不,我沒有推他,是他自己從假山上摔下去的,要怪只能怪他自己沒用!”宋安寧不自覺已經被她牽着鼻子走,思緒全然被她所掌控。

    一道道視線中,顧南枝不着痕跡揮了揮衣袖,一股微不可察的香味,鑽入宋安寧的鼻腔。

    顧南枝嘴角帶笑,她步步緊逼,“宋小姐,你敢當衆對天發誓嗎?說你那庶弟不是你的害的。”

    宋安寧梗着脖子,“我有什麼不敢的,我現在就對天發誓。”若誓言能成真,這世上不知劈死多少負心漢了,可見誓言根本做不得數。

    顧南枝脣畔的笑紋漸深,“若宋小姐真敢對天發誓,我便承認我錯了,當衆給宋小姐磕一百個頭,且任憑宋小姐處置可好?”

    “好,這可是你說的,顧南枝你給我等着,對天發誓後,我要你衣衫盡褪,當衆所有人的面,大聲說自己是個賤人,是個不知廉恥的賤人。”宋安寧冷笑一聲,她指天開始發誓,“我宋安寧對天起誓……”

    “啊……”任誰都沒想到,她纔開口,一個黑色的影子,突然朝她撲了過來,跟顧南枝比劃的一樣高,分明是那個孽種,向她索命來了,她滿目驚恐,嚇得嗓子都破了音,“你這個孽種不要過來,要怪就怪你那個低賤的娘,竟妄想圖謀世子之位。”

    她嚇得雙手抱頭,瘋了一樣狂奔起來。

    一旁的幾個婢女嚇壞了,立刻衝上去一把抱住她,“小姐,小姐你怎麼了?你快清醒過來啊!這裏是朝雲山行宮,什麼都沒有。”

    宋安寧雙目赤紅,好像有人掐着她的脖子一樣,她憋得臉通紅,雙手對着虛空胡亂拍打着,“宋承晏,你給我滾開,我不怕你,對,我不怕你,當年我便能殺了你,如今一樣能殺了你。”

    她這句話一出,等於親口承認了,是她殺了自己的庶弟宋承晏。

    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聽得一清二楚,她就是想抵賴都沒門。

    溫氏懸着的心,總算放回原處,她看着衆揚聲說道:“這回大家都聽清楚了吧!這可是宋小姐親口承認的,是她殺了自己的庶弟。”

    昭華公主被這一幕給驚着了,這個宋安寧到底是怎麼回事?幹了這種蠢事也就算了,還當衆說出來,她這是不要命了嗎?

    莫瑾然看着宋安寧那副瘋癲的模樣,她瞳孔微縮,不,她這副狀態不對。

    驀地,她扭頭朝顧南枝看去,眼神犀利,“是你,一定是你對安寧做了什麼,她纔會變成這副模樣。”

    瞧,這個莫瑾然果然比宋安寧聰明多了。

    “啊……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那邊宋安寧還在瘋瘋癲癲的喊着。

    顧南枝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她一臉無辜道:“莫小姐,你這可冤枉死我了,有這麼多雙眼睛盯着,我又能對宋小姐做什麼?她剛準備對天起誓,就變成這副模樣。”

    她說着一頓,面上染上幾分驚恐,警惕的看着四周,壓低聲音道:“可見舉頭三尺有神明,這誓言可不是隨便立的,說不定,說不定她那庶弟,真來找她索命了!”

    “你胡說些什麼,這世上哪來的鬼,你不要在這裏危言聳聽。”莫瑾然擡頭朝昭華公主看去,“請公主明鑑,一定是她對安寧做了什麼。”

    昭華公主眼神一沉,“來人啊!去請御醫。”

    顧南枝鎮定得很,她只不過對宋安寧用了點致幻的香,這會,那點淺淡的味道早就散在空中,無跡可尋。

    就是太醫院所有的御醫都來了,也查不出一點蛛絲馬跡。

    昭華公主此行帶了兩個御醫。

    很快他們便來了。

    宋安寧還在那瘋瘋癲癲,亂說胡話。

    兩個御醫很快得出結論,“啓稟公主,宋小姐的身體並無任何不妥之處。”

    果不其然!

    顧南枝清凌凌的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莫瑾然接受不了這個結果,“不可能,好端端的安寧怎麼會突然變成這副模樣?”

    昭華公主也冷着聲調問,“那她這是怎麼了?”

    “回公主的話,看宋小姐的模樣,極有可能是驚嚇所致。”一個御醫斟酌再三道。

    “嘶!這世上該不會真有鬼吧!”在場衆人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只覺得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顧南枝一眼望去,好幾個人都變了臉色,眼底透出驚恐之色,可見他們也都做過見不得人的事。

    總不能讓宋安寧一直這麼瘋下去,昭華公主下了命令,讓兩位御醫一定醫治好她。

    幾針下去,宋安寧就清醒過來,她眼神渙散,彷彿丟了魂一樣,怔怔的靠在婢女懷中,大口大口喘息着,彷彿還陷在剛纔的噩夢中。

    “莫小姐,現在該你了,你是自己老實交代呢?還是也非要證據不可?我私心勸莫小姐還是主動坦誠的好,這人啊!做了虧心事,總要還的,你看宋小姐就是最好的例子。”顧南枝笑盈盈看着莫瑾然,想要把她的狐狸尾巴揪出來就更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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