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瑾然滿臉錯愕愣在那裏,她好不容易纔矇混過關,不僅五皇子不再追究,便是這件事傳出去,衆人也會認爲,她也只是個受害者,對她唯有同情和憐憫。

    現在呢?

    全讓薛銜給毀了。

    這個混蛋,怎麼敢這麼對她?

    “薛銜,你一派胡言,什麼叫我先勾引的你?什麼叫我讓婢女給你下藥?分明是你先引誘我的,是你說不喜歡姐姐,只喜歡我,一年前,也是你將我騙到積雲寺,奪了我的身子,還許諾會休了姐姐,娶我爲正妻,現在我懷了你的孩子,你便不想認賬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在場衆人還沒有從薛銜那番話回過神來,又被莫瑾然這番話給驚到了。

    衆人:“……”

    誇張點說,在場下巴掉了一地。

    也不知誰驚呼出聲:“天啊!什麼遭遇山匪,全都是假的,莫小姐真與自己的姐夫有染不說,肚子裏揣的也是他的種。”

    顧南枝冷眼旁觀看着他們兩個人狗咬狗,咬的一嘴毛,她不着痕跡朝謝逆投去一個感謝的眼神,薛銜是他叫人帶來的,路上霍岑肯定對他做了什麼,他纔會一上來就攀咬莫瑾然。

    謝逆眉峯一挑,眼底壓着一絲笑意,他的小姑娘,剛纔看他了呢!

    “莫瑾然,你口口聲聲說我引誘你?你若是對我沒有非分之想,你會這麼輕易上鉤嗎?你他媽少在這裏裝清純,你就是個下賤的爛貨,不然怎會明知道我是你姐夫,還與我鬼混了兩年之久,就你這樣的人還想做皇子妃,我呸,勾欄院那些出來賣的,都比你知道禮義廉恥。”薛銜扭頭對着她狠狠啐了一口。

    “薛銜,你又是什麼好東西?跟我提禮義廉恥,你有嗎?除了你這麼不要臉,哪家的姐夫會勾引自己的小姨子?”莫瑾然已經瘋了,跟潑婦一樣跟薛銜對着罵,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薛銜不讓她好過,她也絕不會讓薛銜好過的。

    這可真是一出開年大戲,衆人看的目不暇接。

    就連宋安寧都看的津津有味,興奮之餘,她忍不住向莫瑾然投去一個萬分感謝的眼神,與莫瑾然鬧出來的這樁事一比,她乾的那點事,簡直不值一提。

    魏劭原本是抱着莫瑾然的,聽着他與薛銜的那些話,他的臉色一點一點變得僵硬起來,他怔怔的望着面容扭曲的莫瑾然,木然的鬆開自己的手,心裏一陣噁心,忍不住狂嘔起來,“嘔……”

    “阿劭……你聽我解釋,我也是被他……”他臉上的厭惡,像是一個耳光狠狠抽在莫瑾然臉上,讓她瞬間清醒過來,她心裏一陣後怕,伸手就去拽魏劭的衣袖。

    “別碰我,我嫌髒。”在她快要碰到魏劭的時候,魏劭一拂衣袖,狠狠甩開她,她一個踉蹌狼狽的摔在地上。

    莫瑾然不可置信看着他,“阿劭,我也是被他給矇蔽了,你就不能原諒我這一次嗎?”

    顧南枝:“……”

    果然,不要臉一旦成了習慣,就可以理直氣壯的不要臉!

    “莫瑾然,你真讓我噁心,我這就入宮,求父皇取消我與你之間的婚約。”魏劭一臉狠絕,他再不看莫瑾然一眼,轉身就走。

    “阿劭,阿劭,你不能不要我……”莫瑾然起身想去追他。

    “啪!”鎮國公一巴掌打在她臉上,怒不可遏衝着她咆哮道:“你這個逆女,怎麼敢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來,我莫家沒有你這樣的女兒,你就等着被逐出家門吧!”

    說完他急忙去追魏劭,“五皇子,老臣什麼也不知呀!全被那個逆女矇在鼓裏,還請五皇子息怒……”

    莫瑾然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她滿目驚慌,完了,完了,這一回她徹底完了。

    倏的,她目光落在薛銜身上,眼底迸射出森然的恨意,她一臉兇狠,拔起頭上的金步搖,瘋了一樣朝薛銜撲了過去,“都是你毀了我,我要殺了你……”

    “啊!什麼叫我毀了你,是你自甘下賤,你滾開,滾開呀!”薛銜慌忙起身,朝後躲去。

    太子再也忍不下去,他一聲怒斥,“把他們都給拿下。”

    他可不想惹一身騷,這件事還是得交給父皇處置,剛纔他真怕老五那個沒腦子的蠢貨,會一時心軟認下莫瑾然肚子裏那個孽種,畢竟這事他幹得出來。

    “殿下還忘了一個人,宋安寧謀害家中庶子,理應交給刑部審理。”謝逆不緊不慢提醒了太子一句。

    太子這纔想起來,他右手一揮,吩咐人將宋安寧一起拿下。

    宋安寧一臉驚愕,她還以爲自己逃過一劫呢!

    “不,我不要去刑部,我犯了錯,自有家規處置。”

    霍岑指派了兩個侍衛,上前拖起她就走,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兩個侍衛十分粗魯,她跟不上他們的步伐,雙膝一軟跪在地上,被他們拖行着,就連身上的衣裙都開裂了,差一點春光乍泄,嚇得她尖叫連連。

    看着這一幕,在場衆人多少有點發怵。

    唯有溫氏一副揚眉吐氣的模樣,瞧,這就是欺負她家枝枝的下場。

    “不知在場諸位小姐與公子,對我休夫一事可還有什麼好奇的?我十分樂意爲大家解惑。”顧南枝環顧衆人,她笑語盈盈道,既然不能讓他們喜歡她,她不介意讓他們都懼怕她。

    謝逆緩緩擡眸,眼底暗含寵溺,瞧了她一眼。

    衆人紛紛不語,有宋安寧與莫瑾然的前車之鑑,誰還敢去招惹這個顧南枝。

    昭華公主看着她那副得意的模樣,冷笑一聲,“顧小姐若真想講,不讓去說書的館子裏,說上幾日,想聽的人怕是不少。”

    她眼底殺意凜然,這個賤人以爲有謝逆護着她就能安然無恙嗎?

    她做夢去吧!

    她唯恐一計不成,奪不了這個賤人的性命,早就備了別的東西招待她。

    “這個時節,桃花剛落,別處是沒有芙蕖可賞的,父皇賞賜本公主的這座行宮,正好有幾處溫泉,匠人奇思妙想將後山的溫泉引到湖裏,有了溫泉水澆灌,湖裏的芙蕖才能在這個時節盛開,皇兄你既來了,就隨大家一道去瞧瞧吧!”

    太子看了謝逆一眼,“謝大人可要一道去賞花?”

    謝逆點頭,“這個時節的芙蕖,自是要去看看的。”

    “哈哈……孤忘了,謝大人也是個風雅之人。”太子率先起身,衆人緊隨其後。

    起身的時候,顧南枝清楚的察覺到一道鋒芒畢露的視線,如刀子一樣從她身上剮過去,那道視線的主人不是旁人,正是昭華公主。

    她眼神幽幽,緩緩垂下眸子,昭華公主既然想要她的命,一計不成,難保不會再生一計,這裏是她的行宮,她想要對付她,簡直易如反掌。

    只是,這一次,她又會想出什麼惡毒的計策?

    她想了想還是小心爲上,扭頭細細囑咐了溫氏幾句,讓她賞花的時候一定離湖邊遠一點,難保昭華公主不會從嫂嫂身上下手。

    太子走在最前面,與謝逆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昭華公主跟在太子身側,時不時用春心萌動的眼神,看謝逆幾眼。

    遠遠的,大片大片盛開的芙蕖,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因着用溫泉水澆灌,湖面上籠罩着一層淡淡的熱氣,宛若渺渺仙氣,朵朵盛開的芙蕖半遮半掩,朦朦朧朧,更顯意境,隨眼皆可如畫。

    衆人忍不住驚呼出聲,“天吶!好美呀!”

    顧南枝也被這滿湖的芙蕖給吸引了,粉的,白的,黃的,紫紅色的,交相輝映,真是美不勝收。

    所有人都在賞花,唯有謝逆的目光投在別處,他看着人羣中那道嬌俏的身影,嘴角輕勾,她若是喜歡芙蕖,等成婚後,他也叫人引溫泉入府,給她種滿湖的荷花,讓她賞!

    驀地,昭華公主視線落在他身上,她眼神突然變得狠辣起來,她一定要讓顧南枝那個賤人死。

    “大家可要好好的賞,本公主叫人備了筆墨紙硯,一會來一場作畫比賽,前三甲可是有彩頭的。”她輕勾脣瓣,不着痕跡瞥了一眼,人羣中一個錦衣華服的年輕男子。

    衆人全都興致高漲,既來參加賞花宴,誰不想趁機博一個美名,給自己鍍一層金,特別是一衆閨秀,她們呼啦一下全都圍在湖邊,細細的觀賞着湖裏的芙蕖,顧南枝和溫氏在人羣中,被她們簇擁着也來到湖邊。

    溫氏牢記顧南枝的話,與其他人相比,兩個人離湖邊算是比較遠的了。

    “咦,大家快看,那裏竟有一朵並蒂蓮。”倏的,一陣驚呼,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花開並蒂,是一個極好的兆頭,在場一衆貴女所求不就是尋一個良人,與他朝朝暮暮,攜手白頭,不離不棄。

    就連昭華公主都被那朵並蒂蓮吸引了目光,她雙目灼灼,餘光不由得落在謝逆身上,扭頭吩咐一旁的侍衛,摘下那朵粉白相間的並蒂蓮。

    太子看着她手裏的並蒂蓮,笑着感慨,“花開並蒂,實乃祥瑞,倒是難得的很。”

    除去顧南枝與溫氏,其他人無不豔羨的看着昭華公主手裏的並蒂蓮,就見她拿着那朵並蒂蓮,幾步來到謝逆面前,眉眼含春,笑盈盈將手裏的並蒂蓮遞了過去,“這朵並蒂蓮,就贈與謝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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