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謝逆。

    他身上明明沒有酒味,卻像是喝醉了一樣,以往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紅的厲害,似鮮紅欲滴的石榴花揉碎了一般,靡麗奪目。

    此刻正低垂着眼眸,目不轉睛看着她。

    顧南枝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他白衣勝雪,眼尾的紅襯托得他俊美近妖。

    謝逆一手將她禁錮在胸前,力氣之大彷彿想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中,一手落在她脣瓣上,一遍又一遍撫摸着,彷彿她脣上有什麼髒東西一樣。

    她皺眉,“大人,你這是怎麼了?”

    謝逆也不開口,只偏執的看着她,一遍又一遍用溫熱的指尖,輕拭着她的脣,他左邊的眉眼低垂,右邊的眉目上揚,整個人極致拉扯,彷彿一半身處無邊煉獄,一半沉醉於仙境中。

    與她在一起時,自是這世間最美的事。

    可只要一想到,太子抱了她,還有那隻骯髒不堪的手,碰了她的脣,他就如墜煉獄。

    她還答應做太子的妾室。

    於他而言,萬箭穿心,莫過於此!

    見他沉默不語,顧南枝心裏有些不安,輕輕推了他一下,“大人?”

    “枝枝,我心痛,心好痛,痛到快要窒息了。”謝逆的手指還在她脣瓣上,他聲音低沉,緋紅的眼眸帶着無盡的苦楚。

    顧南枝以爲他身體不適,她扭頭就要喊人。

    只是不等她開口。

    下一秒。

    謝逆嗓音破碎,一字一句呢喃道:“你怎麼可以答應,做那個混賬東西的妾室呢?”

    顧南枝呼吸一滯,他心痛竟是因爲這個!

    她的心彷彿被人狠狠撞了一下,心跳加速的同時,針扎一樣的痛,細細密密蔓延開來,她心口一陣陣發緊,連帶着呼吸都變的錯亂起來。

    “他就是個披着人皮的畜生,便是八擡大轎,娶做你正妃,也是配不上你的,枝枝,可不可以不要答應他?”

    “他怎麼配?”

    “你看看我,看看我可好?”他的嗓音一聲比一聲低沉,悲痛盡染,帶着濃濃的哀求,他緩緩靠近,用額頭抵着顧南枝的額頭。

    顧南枝清楚的感受到,他整個人都在顫抖。

    這是……該有多麼絕望?

    她是知道的,謝逆對她有別的心思。

    卻不知在他心裏,她竟然重要到這種地步……

    她的心驀地如刀割那般絞痛起來,她顫着音解釋,“大人,我沒有,我不想跟太子扯上一點關係,我那是哄着他,想必大人也知道,你我兩人之間的流言……”

    “枝枝,你騙我,我分明聽到了,太子問你可願做他的妾室,你說,嗯!”不等顧南枝說完,謝逆便打斷了她,他現在理智盡失,已經沒有辦法思考。

    她那道輕輕音,“嗯!”

    不停的在他腦海裏迴盪,反反覆覆啃食着他的心。

    他現在只能憑藉本能行事。

    “大人,你聽我說,我那是騙他的,我這也是爲了打消太子對我們的疑慮。”顧南枝本想要推開他,但想起過往種種,還有他剛纔那番話,她已經擡起的手,最終緩緩垂下。

    她不是草木,謝逆這般待她,她要怎樣才能做到無動於衷!

    “就是騙他也不行,我不許,枝枝,乖!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謝逆雙眼愈發的紅,紅到近乎妖異,他雙手捧着顧南枝的臉,低頭擒住她的脣瓣。

    “嗯……”顧南枝整個人一驚,她雙眼倏的睜大,長長的鴉羽撲閃撲閃,怔怔望着謝逆,雙頰騰地一聲燒紅起來。

    謝逆的吻,霸道而狂熱,一點一點掠奪着她的甜美。

    隨着他的吻不斷加深,顧南枝雙頰的顏色也不斷變紅,紅的快要滴出血來。

    這是謝逆第一次親吻一個人,他全無章法,只遵循着本能,他一手擁着她的腰肢,一手託着她的頭,暗淡無光的眸子,隨着彼此呼吸交融,漸漸變得明亮起來。

    直至華光萬丈,彷彿有萬千絢麗的煙花在他眼中綻放。

    見她用溼漉漉的眼眸怔怔望着他,他喉頭一緊,一手覆在她眼上,遮住她那雙引人沉淪的眸子。

    在謝逆吻上來的那瞬間,顧南枝腦海中一片空白,她已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時間好像靜止了。

    她整個人好像被定格了一樣。

    不知何時馬車已經停在顧家大門口,白露和霜降垂着頭,傻呆呆的立在馬車旁。

    剛纔謝逆那番話,兩個人聽的一清二楚。

    除了震撼,已經沒有言語能形容她們此刻的心情。

    “噠噠噠……”就在那時顧南山策馬而來,他忙了一天整天,剛從刑部出來,便得知顧南枝被太子妃召進東宮,還沒有回來,他立刻策馬去了東宮,這才知曉她已經回來了,緊趕慢趕才追上來。

    “枝枝你沒事吧!”他翻身下馬,大步走到馬車前,一把撩開車簾,快到白露和霜降都來不及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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