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未曾有別國來使,陛下很是看重。

    這事京都人盡皆知,顧南枝也是知曉的。

    這是謝逆留在顧家最後一晚。

    這幾日,顧南山日日都讓謝逆在他房中留宿,簡直就差把防備二字刻在腦門上。

    偏生謝逆一點都不惱,夜夜給顧文鶴讀書,兩個人從四書說到五經,又說到孔孟,最後謝逆甚至給顧文鶴說起山海經與開工天物。

    把顧文鶴講的一愣一愣的。

    每每他想借着學識刁難謝逆,最後都被謝逆說的啞口無言。

    對付顧文鶴這樣的文人,對他來說簡直手到擒來。

    明日他不得不去上早朝。

    “你明晚還來嗎?”顧文鶴瞥了他一眼,裝作不甚在意說道。

    顧文鶴冷哼一聲,“你愛來不來,隨你的便!”

    既然都是套路,那他爲什麼不能反其道行之,套路他呢?

    只看誰技高一籌罷了。

    她清楚的覺察到,一道滿含敵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聽聞楚太子俊美非凡,九公主更是楚國第一美人,誰不想一睹風采?

    顧南枝也在人羣中看熱鬧,她今日特意穿了顏色鮮亮的衣裙,一改往日的低調,一眼就能看到她。

    巡城司的人在兩旁開道,饒是如此依舊圍的水泄不通。

    他得讓姓謝的這小子知道,你大爺還是你大爺!

    她看出來了?

    謝逆眉眼溫軟,“最多不超三日。”

    <div  class="contentadv">        否則他爲何要在顧文鶴房中留宿,難道他會看不出顧文鶴那拙劣的伎倆。

    謝逆照例送顧南枝回去。

    顧文鶴也照例瞪了他好幾眼。

    聽他這麼說,顧文鶴眼中一亮,這就是說他明晚還來了,說道德經好啊!他今日看了一天的道德經,準備用這個來刁難他。

    楚太子的輦車從顧南枝面前駛過時,她還不覺得有什麼,可當九公主的輦車從她面前經過時。

    “父親有傷在身,你可別真惹得他動怒。”雖然知道他極有分寸,但顧南枝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用過晚飯後。

    他一直以爲,失去她,會死的只有他。

    沒去潭州之前,他總想着人前還是與她保持距離的好。

    “嗯,我也有此打算,明日上街看看。”顧南枝點點頭,那些陰溝裏的臭蟲就躲在暗處,他們一直按兵不動,並不等同消失了。

    雖然這幾日風平浪靜的,但這只是表象。

    又是風平浪靜的一晚。

    月色下,兩人邊走邊說。

    顧南枝也已經習慣他這些小動作,她甚至還能面不改色,輕輕捏捏他的手指。

    楚國使臣入京時,已是巳時末。

    剛從他房裏出來,一隻溫熱的手掌伸來,藉着寬大的衣袖做擋,謝逆輕輕勾住顧南枝的小拇指,然後在她手心畫了一個圈圈。

    整個顧家如鐵桶一般,他自不必擔心。

    這幾天他越挫越勇,白日裏謝逆處理公務的時候,他就往死裏看書,想要扳回一局。

    哎!

    可惜沒有一次如願。

    這幾日,夏令和秋辭都習慣了,兩個人當做什麼都沒有看見,低低的垂着頭。

    楚太子的輦車在前,九公主的輦車在後。

    顧南枝進來的時候,恰好看到這一幕,她忍俊不禁。

    翌日,天還未亮謝逆就去上早朝了。

    顧南枝叫人擺了飯。

    霍岑和玲瓏絲毫沒有鬆懈,還在不停追查那個神箭手的行蹤。

    殊不知沒有他。

    不傷人的,只叫他不自覺落入他的謀算中。

    她也活不下去。

    她從未見過楚國九公主,自然與她無冤無仇,或許她看的是別人也說不定。

    等忙完楚國來使的事之後,他便準備鄭重求娶她。

    已入了夜。

    他故意走的很慢。

    是他中毒,她竟不惜以身涉險爲他試解藥的時候。

    只是怕謝逆反對,她並不敢跟謝逆說。

    輦車四周垂着輕紗,只隱約能看到裏面的人影,其餘的什麼都看不清楚。

    謝逆也不惱怒,“那我們今晚不讀書了,等明晚好好說說道德經如何?”

    今晚月色不錯。

    這就奇了怪了。

    與其等着捱打,倒不如主動出擊。

    父親怕是還不知,他早悄無聲息上了謝逆的當,他還樂此不疲想壓他一頭。

    原本心裏還有些沒譜,等他明日再多看一天,定能用道德經把他難死。

    謝逆生生將顧家打造成銅牆鐵壁。

    顧南枝跟着他的步伐,輕笑出聲,“按你的計劃再有幾日才能徹底收服父親?”

    可她四下掃了一眼,四周皆是些平頭百姓,更不可能與楚國皇室有任何交集。

    謝逆挑眉,“伯父還想讓我來嗎?”

    “明日就是楚國使臣入京的日子,屆時街上定然十分熱鬧,你幾日未曾出門,也沒有一直躲着的道理,若你喜歡,大可上街看看。”小姑娘家哪有不喜歡熱鬧的,他並不想拘着她,且他在她身邊又增加了一些人手,無論遇見什麼事定能保她無虞。

    謝逆點頭,氣壞未來的岳丈大人,他自是不敢,故而選了溫水煮青蛙這一招。

    似在賭氣一般。

    她和謝逆在桌子上喫,顧文鶴用榻幾,每每他一擡頭,就瞅見那兩人,你給我夾一筷子菜,我給你加夾一筷子菜,生怕他看不見,眉來眼去的,好的跟一個人似的,他心裏就堵的慌。

    和他以往的手段比起來,已是十分溫和。

    所以這一次他沒有避着顧文鶴,而是直接跟他袒露心聲。

    還有顧家也是,看着已經恢復如常,實則外鬆內緊,暗中三步一崗。

    是什麼時候他改變了這個主意呢?

    她也正有這個打算。

    不,不行,他一定要在學識上壓謝逆一頭,省的他仗着自己官職比他高,就不把他放在眼裏。

    每日最舒心的莫過於這時候,能與她靜靜的走上一段路,哪怕什麼都不說,可心裏卻是滿滿當當的。

    眼看楚國使臣的隊伍全都過去,顧南枝準備離開。

    突然從人羣中竄出幾個刺客,朝楚太子和九公主殺了過去。

    “啊!有刺客,大家快逃命啊!”有人高喊了一嗓子,人羣如潮水一般四散開來,所有人都在想方設法逃命,人擠人,人踩人,現場瞬間無比混亂。

    “小姐,小姐你在哪裏呀?”夏令和秋辭一轉身,才發現顧南枝不見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