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
白洛點了點頭，“您和顧小姐在一起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給顧小姐買過衣服，但您今天，特地去給黎月選了兩身衣服送給她。”
“以前沒人敢忤逆您的，別墅裏面敢頂撞您的傭人基本都已經被開除了。”
“但是黎月頂撞了您那麼多次，您依然沒有遷怒她，沒有開除她。”
“還有……”
“夠了。”
厲景川冷冷地抽着薄脣，打斷了白洛接下來的話，“我以後會注意和她的距離。”
說完，他閉上眼睛，慵懶地靠在真皮座椅上，“白洛。”
“這次，是你在我身邊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犯錯。”
“我姑且原諒你，但是下不爲例。”
白洛喜出望外，“那您還追究麼？”
他指的，是顧曉柔。
男人的脣角冷漠地上揚了起來，“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摩天輪時間的報告還沒有出來，他暫時沒辦法斷定念念在摩天輪上的事情是否和顧曉柔有關。
但今天的事情，也不會就這麼算了。
“可……”
白洛還想說什麼，車後座的男人猛地睜開了眼睛。
車內的空氣驟然降至冰點。
白洛連忙閉了嘴，默默地發動了車子。
……
從顧曉柔的公寓回到藍灣別墅，黎月一直悶悶不樂。
連念念都看出來了她心情不好了。
“小阿姨，去給念念做點甜點吧。”
“吃了甜點會心情好哦！”
坐在客廳裏，念念懷裏抱着毛絨玩具，一雙清澈的眸子眨巴着看着黎月的臉，聲音小心翼翼。
黎月淡淡地嘆了口氣，擡手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我現在去給你做。”
說完，她擡腿去了廚房，開始爲做甜點忙裏忙外。
忙碌會將情緒趕走。
念念趴在沙發上，一邊看着黎月工作的樣子，一邊給兩個哥哥發消息。
念念：媽咪心情不好，誰惹她了啊？
雲嶼：可能是大哥吧。
念念：爲什麼？
雲嶼：因爲大哥之前做了水軍，編了程序罵媽咪啊！
念念：大哥真過分！
雲默：……
念念：大哥不要傷心，交給我吧，我會讓媽咪開心起來的！
發完這句話，念念收起手機，開始了她逗笑黎月的計劃。
可是大人的心事實在是難以捉摸。
念念覺得自己明明把媽咪逗笑了，可是媽咪臉上的笑容總是淡淡的，眼裏總有一種無奈的悲傷。
一直到晚上睡覺前，念念都沒有真正地讓黎月的心情好起來。
小丫頭抱着遺憾睡着了。
將念念安頓好之後，黎月收到了一條消息。
一條來自於雲默的消息。
消息只有三個字：對不起。
看着這三個字，黎月沉默了。
她知道，雲默給她發的這三個字，是因爲他覺得他擋了水軍，傳播了很多對她不好的照片和不好的話。
所以他在給她說抱歉。
但這件事，他沒什麼可以抱歉的。
畢竟雲默也只是想要幫她加速一下顧黎月和厲景川的決裂。
只是，不管是她還是雲默雲嶼，都沒有料到，厲景川對顧黎月的袒護，已經到了是非不分的程度了。
其實這是黎月回國之後，雲默第一次主動給她發的消息。
上次在摩天輪的時候雖然他也主動通過念念的項鍊聯繫了她，但是那時是事出緊急，情不得已。
她回國的這個決定，雲默是不同意的。
爲此，小傢伙還和她開始了冷戰。
“媽咪，不要回國好不好？”
“我們一定會有更好的辦法的，不一定要靠那個男人的。”
“我不想你重新回到他身邊，更不想你爲了我再給他生孩子。”
“如果一定要這樣的話，我寧願最後死掉，也不想讓媽咪你委屈自己。”
“不要和那個男人扯上關係好不好……”
“我寧願去死，也不願意在生命的最後時間，看到媽咪你被那個男人折磨，不願意看到你難受，痛苦……”
離開的時候，雲默對她的說的那些話，一個字一個字地涌上心頭。
黎月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大概是因爲她當初懷孕的時候身子太虛了。
她生下的三個孩子裏面，念念從小體弱多病，雲默也在五歲的時候檢查出來患了白血病。
雲嶼的骨髓和雲默配型不符，念念又因爲身體不好經常服藥，導致骨髓不健康。
秦牧然翻遍了所有能找的骨髓庫，都找不到和雲默配型成功的。
最後，回來找厲景川，居然成了黎月最後的選擇。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沒多久，雲默的消息又再次地發了過來，“媽咪，你也要照顧好弟弟妹妹。”
“最重要的，是要照顧好你自己。”
“如果太難受了就回來吧，我這個病也可以不治的。”
兒子懂事的話，讓黎月一陣陣地想哭。
回國已經一週多了。
她自以爲已經讓厲景川對顧曉柔生出了嫌隙，但今天的一切，給了她當頭一棒。
不管怎麼樣，在厲景川的眼裏，顧曉柔都是難以替代不能取捨的。
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還僞造證據保護顧曉柔。
想要讓他拋棄顧曉柔和她在一起，似乎很難……
就和六年前，她無法讓他愛上她一樣難。
最後，她趴在被子裏面，看着雲默的消息，終於還是忍不住地哭了。
她不是一個好媽媽。
如果她當初好好照顧自己，是不是念念不會身體不好，雲默也不會生病。
她一邊哭，一邊給雲默發消息讓他照顧好自己。
良久，她終於慢慢地止住了眼淚。
哭得太久了，她有些口渴。
女人擦乾了眼淚，下樓去倒水。
樓下一片黑暗。
黎月沒有開燈，直接沿着壁燈微弱的光芒下了樓。
樓下的客廳裏傳來一股香菸的味道，似乎零星地有火光在晃動。
黎月皺眉，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啪”地一聲，客廳的燈被打開了。
客廳裏，慵懶尊貴的男人正靠在沙發上吸菸。
燈光大亮後，男人挑眉，回眸看了一眼她的方向。
一眼，他就看到了她那雙紅腫不堪的眼睛。
“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