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聽你的

    夜風微涼。

    厲景川冷冷地勾了勾脣,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冷漠地掃過黎月的臉,“你恨我什麼?”

    “恨你……”

    黎月苦笑了一聲,擡起迷醉的眼睛看他,“恨你不在乎我,不在乎念念!”

    男人從衣兜裏摸出一根菸點了,“誰說我不在乎念念了?”

    女人怔了怔,“你在乎念念……憑什麼不對付顧曉柔?”

    “誰說在乎念念,就要對付顧曉柔了?”

    黎月抿脣,喝醉了的大腦一時間有些轉不過來。

    她晃晃悠悠地朝着他走過來,最後整個人直接栽倒在了他身上,“你就是不在乎……不在乎念念,更不在乎我。”

    原本厲景川是不打算理她的。

    可這女人倒在了他身上。

    即使喝醉了,也依然是溫香軟玉的一個女人。

    他頓了頓,到底還是擡起手,將她攙扶了起來。

    “別……別碰我……”

    黎月渾身使不上力氣,但還是倔強地吐出這幾個字來,“你只喜歡顧曉柔……”

    “不喜歡我!”

    男人看着她,沒說話。

    女人變本加厲地哭了起來,“你喜歡顧曉柔。”

    “你一直都喜歡顧曉柔!”

    “你從來都不在乎我!”

    “不在乎我,爲什麼要讓我留在你身邊。”

    “不在乎我,爲什麼要親我。”

    “不在乎我,爲什麼差點和我睡了……”

    她絮絮地用顫抖着的聲音訴說着她心底的委屈。

    夜色溫柔。

    她那雙迷醉的眸子裏,寫滿了委屈和不甘。

    厲景川的心臟微微地一滯。

    半晌,他壓低了聲音,苦笑一聲,“誰說……”

    男人的聲音被夜風吹散,“誰說我不在乎你了?”

    趴在他身上的女人的身子僵了僵,沒有再說話。

    厲景川也難得好脾氣地沒有扯開她。

    “黎月。”

    他有些煩躁地將煙摁滅,“你很危險。”

    危險到讓他差點忘記了那個他等了六年的女人。

    有的時候,他覺得黎月和她很像,有的時候卻又充滿了負罪感。

    趴在他身上的女人沒有任何反應。

    厲景川擰了擰眉,小心翼翼地把她翻過來,才發現她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女人的臉上還掛着淚痕。

    他嘆了口氣,無奈地將她抱起來,大步地回了別墅。

    黎月之前一直和念念睡在兒童房裏,可今天念念心情不好,已經將兒童房反鎖了。

    而且,就算沒有反鎖,他也不能將她這個小醉鬼放到念念的房裏。

    他抱着她,略略思考了一下,便擡腿,直接抱着她上了樓,將她放在了他主臥的大牀上。

    白洛驚呆了。

    “先生,這……”

    “讓傭人準備點醒酒湯。”

    “……是。”

    “厲景川,我恨你……”

    躺在大牀上,黎月一直喃喃着說着這幾個字。

    厲景川扯開領帶脫下外套,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她說她恨他。

    她憑什麼恨他,僅僅是因爲顧曉柔嗎?

    還是因爲他知道她要離開,卻不挽留?

    ……

    樓下,白洛焦急地等在廚房的門口。

    廚房裏,傭人還在認真地熬着醒酒湯。

    念念起夜下樓喝水,剛好聽到白洛和傭人說話:

    “先生那邊比較急,那個女人爛醉如泥。”

    小丫頭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女人,爛醉如泥?

    她咬脣,氣勢洶洶地走過去,擡起頭看着他,“白洛,你說什麼女人?”

    “我爹地怎麼了?”

    白洛嚇了一跳,“小公主。”

    “我問你什麼女人,什麼爛醉如泥?”

    白洛無奈,只好如實說清楚,“是黎月。”

    “她喝醉了,被先生帶進臥室了。”

    小丫頭呆住了。

    她怔了半晌,才終於咬了咬脣,“那……快點煮醒酒湯。”

    說完,她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一般,天真地看着白洛,“我聽說人喝醉了就會吐真言,是不是真的啊?”

    白洛驚訝,“小公主,這是誰教你的?”

    “電視劇裏看的。”

    小丫頭扁了扁脣,“你給我準備點酒,我要去和爹地喝酒酒!”

    她記得以前乾爹就常常在喝醉了之後,說出他喜歡媽咪的真實想法。

    爹地也一定會這樣的!

    她實在是想不通,爲什麼爹地要做出這種決定。

    是不是隻要把爹地灌醉了,就能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了?

    爲什麼要放過顧曉柔那個女人,爲什麼要讓媽咪傷心!

    “小公主,這……”

    白洛頓了頓,“這不太好吧?”

    念念冷冷地白了他一眼,“有什麼好不好的?”

    “在這個家裏,我爹地是老大,我就是第二!”

    “你不聽我的話嗎!?”

    小丫頭平時軟軟的,但是嚴肅起來倒是很有厲景川的威嚴。

    白洛頓了頓,“那醒酒湯……”

    念念猶豫了一會兒道:“別煮了。”

    雖然這醒酒湯是給媽咪的,但是如果爹地趁機喝了點,她就不能套話了。

    想着,小丫頭扁脣,“你要煮也可以,等爹地和我喝完酒了,你再給他送進去。”

    “不然的話,我怕我灌不醉他!”

    白洛無奈地笑了,“好。”

    “那小公主,我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個小時後,不管您有沒有將先生灌醉,我都要將醒酒湯給他們兩個送進去。”

    白洛很清楚,厲景川是個有分寸的男人。

    他怎麼可能被在一個小時內念念灌醉?

    所以白洛這話,其實就是在哄着念念而已。

    “好!”

    小丫頭思索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把家裏最烈的酒拿來!”

    白洛:“……好。”

    ……

    厲景川在樓上的臥室裏等了許久。

    房門“篤篤篤”地被敲響了。

    他以爲是白洛來了,打開門剛要發火,卻看到了站在門口,怯生生的小丫頭。

    念念穿了一身粉白色的睡裙,一頭烏黑的頭髮披散着,那雙比頭髮還要烏黑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爹地,我能進來嗎?”

    男人擰眉,看了一眼念念懷裏的紅酒瓶子。

    那紅酒瓶子很大,佔據了她懷裏一大半的位置,她喫力地抱着紅酒瓶,手裏捏着高腳杯的樣子,有些滑稽有些可愛。

    厲景川嘆了口氣,蹲下身子,將她懷裏的紅酒瓶接過來,“這麼晚了,怎麼帶着酒瓶到爹地房間來?”

    “嗯!”

    念念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我要罰你喝酒。”

    小丫頭的聲音稚嫩可愛,“今天晚上的事情,念念很生氣。”

    “爹地你要是不喝我給你的酒,不給我解釋清楚,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厲景川握着酒瓶的手微微一頓。

    片刻後,他苦笑了一聲,“好,聽你的。”

    “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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