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黎月提起顧黎月，顧建成皺了皺眉頭，壓低了聲音，“她要是心裏還有我們這個家，她早就回來了！”
“現在故弄玄虛，把女兒送回來了，自己連個影子都沒有，”
楊芸也在一旁擰了擰眉，“黎小姐，我們在和你說二女兒的事情，就沒必要把我們大女兒搬出來了吧？”
“是啊。”
顧建成連忙將話題拉回來，“黎小姐，我們在和你說曉柔的事情。”
“只要你安撫好你的兒子，不讓你的兒子亂說話，多少錢，你隨便開口。”
“不管怎麼說，厲景川都是我們的女婿，錢不是問題。”
看着面前這對中年夫妻，黎月有那麼一刻，不想承認他們是她的親生父母。
“你們再有錢，我們也不稀罕！”
雲嶼擰了擰眉，伸手握住了黎月的手，目光嚴肅地瞪着面前的這對老人，“顧曉柔是你們的心肝寶貝，我也是我媽咪的心肝寶貝！”
“你們憑什麼要求我媽咪不計較，我們偏要計較！”
“我不但要在警察面前實話實說，還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顧曉柔就是個壞女人！”
“還有，你們不要再纏着我媽咪了！你們剛剛說的話，我全都錄音了！不想我把錄音放給警察叔叔聽，就別再糾纏我們了！”
說完，小傢伙直接扯着黎月的手，大步地進了警局。
在進入警局大門的前一秒，黎月下意識地轉過頭。
顧建成和楊芸兩個人，還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還沒從雲嶼的狠話中回過神來。
風吹過他們花白的頭髮，她閉上眼睛，心底涌上一絲無力感。
“黎小姐，雲嶼小朋友。”
爲他們辦案的是個年輕漂亮的女警員，她微笑着接待了他們，“關於昨天發生的事情，我希望你們能如實描述。”
黎月收斂了心神，這纔跟着警員的節奏，和雲嶼一起，將筆錄昨晚了。
“嫌犯顧曉柔要求見您一面。”
一切結束後，女警員一邊整理着資料，一邊淡淡地開口詢問，“您要和她見面嗎？”
黎月猶豫了半刻，然後勾脣笑笑，“見吧。”
不出意外的話，這會是在顧曉柔被審判前，她和她的最後一次見面了。
安頓好雲嶼之後，黎月在警員的帶領下，到了和顧曉柔見面的探望室裏。
昨天下午她和顧曉柔見面的時候，顧曉柔還是個被關在精神病院裏面的瘋子。
今天再見面，她是被關在警局的嫌犯。
黎月優雅地在她面前坐下，“顧小姐。”
“黎小姐。”
顧曉柔盯着她的臉看了半晌，笑了，“你這張臉還真是完美無瑕。”
“就算仔細觀察，也看不出來一丁點過去的影子。”
“整容花了不少錢吧？”
黎月眉頭微微地擰了起來。
“我應該叫你黎小姐呢，還是應該按照以前的稱呼，叫你一聲姐姐？”
顧曉柔盯着她，目光愈發瘋狂，“我早就該想到的。”
“你這麼重感情的人，怎麼會把女兒單獨送回來，自己躲着呢？”
“原來你並沒有躲着，而是戴了個面具，僞裝成了另一個人。”
她冷笑着看着黎月的臉，“你不累麼？”
很顯然，顧曉柔已經識破了她的身份。
那她也沒有了繼續僞裝的必要。
女人勾脣笑了笑，“沒有你累。”
“在我面前和我姐妹情深，在背地裏不停地給父母洗腦我多麼不堪，費盡心機地奪走我擁有的一切……”
“比起來，你更累，不是嗎？”
女人的話，讓顧曉柔的臉微微地一白。
但這僅僅是一瞬間。
片刻後，她嘆了口氣，輕蔑地笑了起來，“這六年來，你就弄懂了這件事？”
說完，顧曉柔聳了聳肩，“我承認，這次我是栽在了你和那個臭小子的手裏，但是這不代表的贏了……”
她俯下身，趴在桌子上，擡起頭，目光邪佞地盯着黎月的臉，“姐姐，你太不聰明瞭。”
“你把自己整成這個樣子，臉上，身上，一點兒顧黎月存在的痕跡都沒有。”
“沒有顧黎月的痕跡，你怎麼證明你是顧黎月，怎麼回到厲景川身邊？”
黎月擰眉，脣邊揚起一抹冷意來，“我爲什麼要回到厲景川身邊？”
“呵。”
顧曉柔冷笑一聲，“你不回到厲景川身邊，你怎麼保護你的孩子們？”
看着她瘋狂的臉，黎月剛想說什麼，卻被顧曉柔冷聲打斷。
“時間差不多了。”
女人擡起頭，看着黎月身後，掛在探望室門上的掛鐘，“現在，真正的顧黎月應該已經到了藍灣別墅了。”
說完，她看着黎月的臉，扯出一抹冷然的笑意，“你不承認你是顧黎月沒關係，有人幫你承認。”
“順便，還會幫你養孩子。”
“你什麼意思？”
顧曉柔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森森地笑了，“意思就是，我雖然輸了。”
“但是顧黎月，你也沒有贏。”
她頓了頓，“說錯了，你是黎月。”
說完，她開口喊了外面的獄警，“我要回去了！”
看着顧曉柔被獄警帶走，黎月擰了擰眉，心底涌上一絲不詳的預感——
……
藍灣別墅。
厲景川靠在沙發上，看着桌上那份鑑定書上的文字，眸色幽深。
“經鑑定，兩份字跡樣本，爲同一人書寫……”
半晌，他放下那份鑑定書，心情莫名地有些激動。
這份鑑定書上的鑑定，加上昨天醫院裏，醫生的話……
有個答案在他的胸口鬱結，彷彿什麼呼之欲出。
很有可能……
黎月就是顧黎月！
深呼了一口氣，他激動地轉身詢問，“白洛，她還沒從警局出來嗎？”
守在門口的白洛點了點頭，“司機說，他們還沒出來。”
“我去接她！”
男人情緒激動地站起身，剛拎起外套穿上，還沒來得及走幾步，管家就急匆匆地從門外衝了進來。
他激動萬分地跑到厲景川面前。
“先生！太太！”
“太太她回來了！”
“現在就在門外等着呢！”
厲景川墨色的眉狠狠地擰了起來，“什麼太太？”
“您的太太啊！”
“顧黎月！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