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晴的話，讓厲景川沉默了下來。
無法反駁。
雖然他一直都不承認，但事實上，在顧星晴回來之前，他對黎月，確實有不同於普通女人的好感。
在發現顧星晴和六年前的她完全不一樣之後，對黎月的這種情感，似乎更濃烈了。
甚至，在醉酒和衝動的情況下，他還……
男人的沉默，讓顧星晴眼中的恨意更盛，她咬脣，“景川，你忘了嗎？”
“我沒回你身邊的時候，你怎麼對外人說的？”
“你說，只要我願意回來，你什麼都願意做。”
“你說，不管我什麼時候回來，我永遠是你心裏最重的那個人。”
她一邊說着，一邊低頭擦着眼淚，“景川，你說過的話，你都忘了嗎？”
看着她的眼淚，厲景川的心裏涌上一絲的愧疚。
更多的，是煩躁。
他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爲什麼六年後他和顧星晴會變成這樣。
“胡鬧！”
看着顧星晴的眼淚，厲老太太狠狠地敲了敲柺杖，“景川，星晴是你老婆，你就這麼對她？”
老人家說着，一把奪過厲景川的手機，“我告訴你，今天的事情，她黎月捱罵也是活該！”
“本來她就是對你圖謀不軌，以前也就算了，現在星晴回來了，她就應該收斂！”
“她不知道收斂，別人罵得再難聽，也都是她活該！”
“你不許爲她說話，聽到沒有！”
“奶奶，你消消氣。”
顧星晴紅着眼睛，一邊擦眼淚，一邊挽住厲老太太的手臂，“您年齡大了，彆氣壞了身子……”
“等這場新聞發佈會過去了，我替景川發個聲明，說一直都是黎月主動的……”
“對！”
厲老太太冷哼一聲，“還要把她開除！”
“這種女人，就算能力再出衆，也不能繼續留在我們厲氏集團！”
“再說了，”老太太撇了撇嘴，“不就是珠寶設計嗎，星晴你不是說你也在學習嗎？”
“她黎月能到厲氏集團當設計總監，你也能！”
“奶奶……”
這兩個女人一唱一和的樣子，讓厲景川的眉頭狠狠地擰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被厲老太太拿在手裏的手機，“還給我。”
厲老太太瞪了他一眼，把手機拿的更緊了，“等這場新聞發佈會舉行完了就給你，省的你給那個女人出主意！”
厲景川擰了擰眉。
廣場上人來人往。
他實在是不想在這裏和一個老人家發生衝突。
掃了一眼男人鐵青的臉，顧星晴咬脣，擡手握住他的手，“景川，你別急。”
說着，她擡起頭看着大屏幕，“這場新聞發佈會，應該快結束了吧？”
厲景川冷冷地把手從她的手裏抽出來。
他擡起頭，看着大屏幕中間黎月慘白的臉，心臟像是被什麼狠狠地揪起來一樣的難受。
她本不應該承受這些的。
這件事從始至終，對黎月來說，都是一場無妄之災。
沉默了許久，厲景川深呼了一口氣，直接站起身。
顧星晴怔了怔，立刻明白了他想做什麼，便連忙抓住他，“景川，你不能去！”
“你去了，就沒辦法把你和她的關係撇清了！”
一旁的厲老太太也擰了擰眉，將柺杖敲得鐺鐺作響，“你幹什麼！給我坐下！”
“等新聞發佈會之後星晴發個聲明，你們還是恩愛夫妻，你現在去了算怎麼回事！？”
厲景川緩緩地，緩緩地將手從顧星晴的手裏抽出來。
他嘲諷地笑了起來，“我昨天說，我需要時間思考，你我之間的關係，到底應該是夫妻，還是前夫前妻。”
“現在，我已經有了答案了。”
男人大步地走到厲老太太面前，一把將她手裏的手機抽走，“我就算再愛一個人，也不會爲了她扭曲事實，任由她陷害另一個無辜的女人。”
說完，他冷冷地掃了顧星晴一眼，“更何況，我現在，似乎已經沒有那麼愛她了。”
丟下這句話，高大挺拔的男人轉身大步離開。
顧星晴咬牙，擡腿想追上去，身後的厲老太太卻“咣噹”一聲地將柺杖摔到地上，“反了！反了他了！”
女人轉了轉眸，轉身回到厲老太太身邊，“奶奶，您消消氣……”
……
從商場出來，厲景川直接驅車去了市體育中心。
他到的時候，體育中心裏的新聞發佈會還在繼續。
記者們還在用一個個尖銳的，帶着羞辱性的問題，在不停地詢問着。
“各位。”
猛地，會場裏面的廣播裏，響起一道清澈的童音。
還在瘋了一樣地提出問題的記者們停了下來。
這種新聞發佈會，怎麼會有孩子的聲音？
“大家的問題，我都聽到了。”
大洋彼岸的病房裏，天已經完全黑了。
雲默坐在電腦前，小臉慘白，但聲音卻中氣十足，“在黎月回答大家的問題之前，我想讓大家聽一段錄音。”
言罷，他找到電腦裏的一段音頻，點了播放鍵。
“我知道他們之間是清白的，但我必須把黎月趕走。”
“老莫，你把那段南潯發給我的視頻發出去，改成黎月的IP地址，營造出一種她把視頻發出去的假相。”
“國外的那個水軍公司也用上，在網上造勢，也賴在黎月身上。”
“老莫，你去幫楊芸把這次新聞發佈會做好，現場買通幾個記者帶節奏攻擊黎月。”
“這次，我要讓她在榕城混不下去。”
“只有她走了，我纔能有時間和精力除掉那兩個礙事的小東西。”
……
錄音裏的內容，讓整個會場安靜地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我想，有人是分不清這個聲音是誰的。”
“那就讓我們再來聽一聽。”
南潯輕笑一聲，點開了網上瘋傳的，顧星晴給黎月下跪的那一段視頻。
“請你原諒我。”
“那天的事情，的確是我不對。”
……
一模一樣。
連聲音鑑定都不需要做。
會場裏沉默了許久。
最後，有個記者大着膽子開口，“所以……這一切，都是厲太太顧星晴，故意設計的？”
寂靜無聲。
站在主席臺上，莫媛媛感覺臉上的肌肉都僵硬了。
怎麼會……
怎麼會有人復原了她父親和顧星晴的對話？
半晌，她深呼了一口氣，“我覺得這聲音是造假的。”
“畢竟……”
她擰了擰眉，底氣不足地開口，“畢竟厲太太沒有理由針對和嫉妒黎月。”
“她和厲先生那麼恩愛……”
“是嗎？”
莫媛媛的話音剛落，一道冷沉的聲音就從會場門口的方向傳來。
高大挺拔的男人踩着會場衆人的驚呼聲，緩慢地走進來，“我和顧星晴的恩愛，只是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