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有些意外。
“來找我的？”
“對。”
男人擡手將早餐的餐袋打開，拿出一份早餐遞給她，“想跟你說聲抱歉。”
黎月怔住了。
厲景川，要和她說抱歉？
“昨天的事情。”
男人沉了沉眸子，“昨天的處理的方式或許有問題，但畢竟星晴是我太太，我不希望她太沒面子。”
黎月正在打開早餐餐袋的手微微地一滯。
她收回手，擡頭看着厲景川那張冷峻線條勾勒出來的臉，“厲先生所說的道歉，是爲了這件事？”
男人點了點頭。
黎月勾脣，嘲諷地笑出聲來，“這件事不是已經弄清楚了嗎？”
“一切都是施淺淺的陰謀，厲太太也不過是被施淺淺矇騙了而已。”
說着，她擡眸，帶着幾分譏諷地看着厲景川的臉，“既然都是施淺淺的錯，厲先生又何必跟我道歉呢？”
厲景川苦笑了一聲，“果然，你還是在意的。”
舒了一口氣，男人擡起頭，認真地看着黎月的臉，“施淺淺有多少心機，我還是清楚的。”
男人站起身來，有些疲憊地站在落地窗戶前，看着樓下鬱鬱蔥蔥的樹木，“星晴是個聰明人，事情做的滴水不漏。”
“但如果要我接受她的那些說法，也很難。”
“昨晚我也和她聊過了，她承認嫉妒你的才能，也嫉妒你和孩子們的關係。”
看着男人的背影，黎月勾脣笑了起來，“所以，即使顧星晴親口承認了，她嫉妒我，這些事情是她做的。”
“厲先生還是要選擇維護她嗎？”
她咬住脣，到底還是忍不住地問出口，“厲景川，你就這麼喜歡顧星晴嗎？”
厲景川頓了頓。
良久，男人轉過頭來，目光定定地看着黎月，“你沒結過婚，可能你不太懂。”
“婚姻中，除了感情之外，還有責任。”
當年顧黎月爲他遭受的那一切，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現在她變成這樣了，難道他就能因爲她錯了，就選擇放棄她，拋棄她嗎？
他不能。
所以，他只能希望通過他的幫助和努力，讓顧星晴重新變回原來的顧黎月。
“星晴她本性還是善良的，只是現在……被嫉妒蒙了眼。”
黎月忍不住地笑了。
曾經她和厲景川在一起的時候，這個男人從未對她有過任何的感情，也從未這麼寬容過。
她做錯了一丁點兒事兒，他都會厲聲地要求她以後不要再做了。
可現在，面對顧星晴一而再再而三地對外人算計，謀害，他卻口口聲聲說着什麼婚姻的責任。
一個六年前爲了另一個女人，殘忍殺害自己妻子的男人，還膽敢在她面前說責任？
“我知道你對我的處理方式肯定是不滿的。”
厲景川轉過頭來，“但我會盡量減少你們之間的接觸。”
“星晴不會再去設計部上班，我會將她轉去相對輕鬆的崗位。”
“這樣一來，你既不用擔心她沒有工作會和雲嶼念念出矛盾，她也不會再打擾到你的工作。”
“最後。”
男人目光定定地看着黎月，“我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作爲補償。”
黎月微微地眯了眯眸。
“說起條件，我倒是真有一個。”
女人從書房搬出筆記本電腦，打開雲默給她的訓練營資料，“我希望念念和雲嶼能有個更好的學習環境。”
厲景川擰眉，垂眸快速地將訓練營的資料看完。
“不行。”
男人斬釘截鐵地開口，“雲嶼和念念剛剛回到我和星晴身邊才一個月。”
“你現在又要我們把他們送到這麼遠的地方，一訓練就是半年。”
“我不同意。”
黎月將筆記本電腦合上，擡頭眸帶嘲諷地看着厲景川，“厲先生果然說話不算話。”
“剛剛厲先生還在和我談責任。”
“可厲先生自己，對自己剛剛說完的話，也負不起責任，不是嗎？”
男人的眸色瞬間變得幽深不見底。
他定定地看着黎月的臉，“我說答應你一個要求，但不代表，你可以干預我的家事。”
“可厲先生剛剛說的是，隨便提，只要你做得到。”
“將兩個孩子送到訓練營，這種事情對厲先生來說，應該不難吧？”
厲景川眯眸，沒說話。
黎月聳了聳肩，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沙發上，然後動作優雅地從衣兜裏掏出一個錄音筆來。
在男人危險的目光中，她按下播放鍵。
厲景川低沉磁性的聲音在安靜的客廳裏迴響：
“我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作爲補償。”
“隨便提，只要我做得到。”
厲景川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黎月笑了，又按了一次播放鍵。
再播，再按。
當厲景川的這番話在客廳裏播放到第五遍的時候，男人放在身側的手終於握成了拳頭。
“我需要詢問念念和雲嶼的意見。”
男人的話音剛落，一旁小臥室的房門就被打開了。
兩個小傢伙手牽着手從裏面走出來，“我們同意的！”
念念一路小跑地跑到厲景川的身邊，伸出小手拽着男人的衣袖，“爹地，念念也想去多學習一下，開拓一下眼界。”
“說不定訓練營出來之後，念念會比現在優秀很多！”
雲嶼雙手環胸，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坐在沙發上，“也說不定去了訓練營，我也能開發出來我的天賦，成個小天才呢。”
兩個小傢伙的話，讓厲景川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他就知道。
黎月和他說這些，必然是和他們商量好的。
他之所以說想詢問雲嶼和念念的意見……
也是因爲，剛剛他已經從虛掩着的房門的縫隙中，看到了兩雙烏黑的大眼睛。
男人動作熟練地將念念抱到懷裏，“難道不想和爹地培養感情？”
念念笑眯眯地在男人的臉上親了一口，“念念和爹地的感情已經很好啦，不需要培養！”
厲景川擡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那你和你媽咪的感情好嗎？”
念念的小臉微微一皺。
她知道厲景川說的是顧星晴，但小傢伙還是裝作沒聽懂一般地，擡手指了指黎月，“我和媽咪的感情當然很好啊。”
抱着她的男人輕輕地笑了笑，“我說的，是你的親生媽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