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一進門開始，黎月就注意到了這個陪着陳瑩一起出場的女人了。
她雖然戴着口罩，但她的眼睛很有特點。
眼睛狹長，眼尾上挑，眼睛和眉毛之間，還有一顆不小的黑痣。
這樣的眉眼，黎月見一次就記住了。
離得近了之後，她更確定了，這個戴着口罩的女人，就是大概一個月前，因爲綁架念念和雲嶼，被厲景川派人打成豬頭的莫媛媛！
那位莫管家的女兒。
看來莫管家的人，最近這段時間的確是被厲景川和南潯收拾地差不多了。
連給陳瑩這種小人推輪椅打雜的這種雜活兒，都要莫媛媛親自上陣了。
被黎月攔住的莫媛媛擰眉，“讓開。”
“我如果不讓呢？”
黎月勾脣，擡手一把扯掉莫媛媛的口罩。
莫媛媛驚慌的臉，被記者們的鏡頭記錄下來，投射在了直播畫面上。
“蠢貨！”
藍灣別墅裏，一直關注着這場直播發佈會的顧星晴憤怒地摔了杯子！
莫媛媛這個蠢貨！
她的特徵那麼明顯，以爲戴了個口罩黎月就認不出來了嗎？
莫管家在榕城不還有那麼多的手下嗎？
輪得到她去新聞發佈會現場丟人現眼！？
想到這裏，她憤怒地拿出電話來，“老莫，怎麼回事？”
“爲什麼媛媛會出現在新聞發佈會現場？”
“你的其他手下呢，都死了？”
電話那頭的莫管家嘆了口氣，“大小姐。”
“我在榕城的所有人，明裏暗裏的……全都被南潯的人解決掉了。”
“什麼！？”
顧星晴氣得直接站起身來，“被南潯的人解決掉了？”
南潯他不過就是個畫家而已，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勢力！？
“是的，我也很震驚，但是事實如此。”
莫管家在電話那頭嘆了口氣，“我最近也被人盯上了，我住的地方，到處都有眼生的人跟着我，我懷疑也是南潯的人……”
“大小姐，媛媛暴露了，厲景川很快就會將這件事和您聯想到一起。”
“您還是……儘快想對策吧。”
說完，莫管家也不等顧星晴的回覆，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莫雨晴拿着手機，腦袋轟轟隆隆的。
怎麼會……
莫家倒了之後，父親已經將莫家最後隱藏的勢力，都交給莫管家了。
怎麼可能這麼快就……
她恍惚了好一會兒，才擡起頭看向面前的電視屏幕。
直播還在繼續。
陳瑩顯然抵擋不住黎月的攻勢，已經面色灰白地在讓顧老先生給她檢查雙腿了。
在記者們的鏡頭前，顧老先生的助理一點一點地敲碎了陳瑩腿上的石膏。
“胡鬧！”
石膏敲完後，顧老先生連碰都沒碰陳瑩一下，就冷笑着開了口，“我做了這麼多年骨科醫生，還從來沒發現，雙腿斷了，還能這樣的！”
“她或許跳樓的時候的確是受傷了，但絕對不嚴重！”
說完，老人家拿着敲石膏的小錘子，輕輕地敲了敲陳瑩的腿，“姑娘，疼嗎？”
陳瑩是疼的，疼得眼淚都快下來了。
但是她爲了繼續將這場戲演下去，只能含淚搖頭，“不疼。”
“怎麼可能不疼呢？”
顧老先生冷笑一聲，“不管短不短腿，我敲的這個位置，都應該是疼的。”
“別裝了。”
會場一片譁然。
顧老先生是享譽全球的最權威的骨科專家。
他這一把年紀了，根本不可能在這種後砸了自己的招牌！
就算南潯和黎月再有錢，也不會讓地位這樣高深的老人家撒謊！
所以……陳瑩的腿，真的沒有斷！？
會場的主持人臉色也很難看，“陳小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小姐，你真的是在故意炒作，騙取大家的同情心嗎？”
“請正面回答！”
她默默地握緊了拳頭。
原本娛樂公司答應她的，這場新聞發佈會之後，就開始爲她籌備直播間，爲她做微整，給她接廣告……
她原本是可以有光明的未來的！
都怪黎月！
現在什麼都完了……
不，不行！
女人死死地咬住了牙，她是個鄉下出來的窮學生，好不容易有這種跨越階級的機會，她不會放棄的！
已經到了這一步了，就差一步！
她不能就這麼放棄！
她怨毒地盯着黎月，眼裏帶着刻骨的恨意。
但不消片刻，她又哭了。
“沒錯。”
她擦着眼淚，梨花帶雨地開口，“我的雙腿的確是沒斷。”
“但是……我不是故意要騙你們的！”
會場裏安靜下來。
記者們將話筒對準陳瑩，等着她接下來的話。
她擦着眼淚，身子不住地抽泣，“我真的是被黎月逼到絕境了，纔會選擇跳樓的……”
“我一心求死，可最後卻被搶救過來了，不但沒死，連腿都沒斷。”
“我故意假裝斷了腿，一方面是爲了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讓大家幫幫我。”
“另一方面……”
她哭着看了黎月一眼，“我怕黎月知道我沒有受很嚴重的傷，會用更殘忍的手段來針對我……”
她說的情真意切，彷彿真的很怕黎月再次針對她。
在她身後，黎月一邊讓南潯控制住莫媛媛，一邊淡淡地笑了起來。
“陳瑩，還演呢？”
“你可能不知道，簽約你的那個媒體娛樂公司，已經在十分鐘前，被端了。”
陳瑩震驚地回過頭來瞪着黎月，“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
黎月輕笑一聲打開一條新聞，投放在大屏幕上。
正是陳瑩簽約的媒體娛樂公司倒閉的新聞。
這公司的幕後真正操控人是莫管家。
公司表面上是媒體娛樂公司，但背地裏，卻做了一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昨晚雲默連夜侵入公司的系統，將犯罪的罪證都拿出來發到了警局郵箱。
從舉報，到新聞出現的時間，都是黎月和雲默嚴格計算過的。
剛好卡在了陳瑩舉辦新聞發佈會的時間。
陳瑩盯着那條新聞看着，整個人都幾乎是呆滯的。
怎麼……怎麼可能！
明明公司的人前兩天還給她描繪了以後的美好藍圖。
怎麼會……
“醒醒吧。”
南潯冷冷地看着她，“你以爲人家真的想讓你過上你想要的生活？”
“你以爲你身上有什麼商業價值？”
“對方不過是看在你夠傻夠瘋和黎月有仇的份上，故意用你來針對黎月而已！”
陳瑩整個人直接從輪椅上，跌坐到了地上。
她的世界彷彿在頃刻間崩塌了。
“不……這不可能……”
“不可能……”
“陳瑩。”
黎月走過去，聲音淡淡，“現在是直播，想過你會因爲這件事，以後會在榕城混不下去嗎？”
陳瑩咬住脣，整個人都顫抖着，“我……”
“其實還有補救的機會。”
黎月笑了笑，閃過身子，指着身後被人控制住的莫媛媛，“你只要告訴我，你和她是什麼關係，就行了。”
陳瑩咬脣，擡眸看了莫媛媛一眼，“我和她……”
“其實我今天說的，做的，一切，都是她教我的！”
說着，她從衣兜裏拿出手機來，“我怕她對她說出的話不負責，我還拿手機偷拍了的！”
黎月將陳瑩的手機拿過去，點開視頻，投放在大屏幕上。
“怎麼會是莫媛媛策劃的？”
厲氏集團大廈的總裁辦公室裏，白洛震驚地看着電腦屏幕上的直播畫面，“先生，這莫媛媛……我沒記錯的話，是太太的好閨蜜吧？”
厲景川靠在椅子上，盯着電腦屏幕上的畫面，眸光微微地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