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笑了，“以司先生和厲先生的交情，還需要用這種方式讓他欠你人情嗎？”
司錦城動作優雅地放下茶杯，擡眼淡淡地看着黎月的臉，“我說這是事實，這就是事實。”
說完，男人打了個哈欠，擡眸看了南潯一眼，“你請我過來，就是爲了讓你的女朋友質疑我的？”
南潯笑了。
司錦城直接稱呼黎月爲“你的女朋友”這件事，讓他心情愉悅。
“司先生，您別見怪，黎月她只是好奇而已。”
“沒什麼好奇的。”
司錦城優雅地擡眸看了黎月一眼，“我以後也許也會向珠寶首飾方面發展，和；黎小姐交個朋友，沒什麼不好。”
男人將一張名片放到黎月面前，“有跳槽的想法，請聯繫我。”
“雖然我和厲景川是朋友，但挖牆腳這種事情……該做還是要做。”
說完，男人優雅地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領帶，轉身離開。
黎月坐在椅子上，看着那張寫有司錦城聯繫方式的名片，眸光復雜。
厲司城的所有理由，都不能說服她。
在她看來，這些所謂的理由，都是司錦城在爲他替厲景川辦事的藉口而已。
如果不是厲景川放話，她不相信司錦城會這麼盡心盡力地幫助她。
而司錦城這些蹩腳的理由……
不過是在爲厲景川挽尊。
畢竟厲景川也說過，以後她的事情，除了工作之外，他都不會管。
只是……
黎月默默地沉了眸，既然厲景川已經放了狠話，爲什麼又要背後用這麼彆扭的方式幫助她？
難道真的只是因爲，她是他公司最優秀的珠寶設計師？
不太真實。
畢竟，雖然她很優秀，在珠寶設計方面很厲害，但珠寶首飾行業，對厲景川來說，只是剛剛接觸的一個新行業。
厲氏集團的產業涉及的領域很多，並不一定非珠寶首飾不可，也並不一定非她不可。
但……
如果厲景川幫助她，不是爲了工作，那是爲了什麼？
黎月想到了一個可能。
然後她搖了搖頭。
算了。
厲景川怎麼可能喜歡她呢？
他對她，最多隻是牀上合拍迷戀而已。
他最在意的，應該還是顧星晴吧？
“黎月？”
猛地，南潯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一擡頭，才發現南潯正一臉擔憂地看着她。
她擰眉，“怎麼了？”
“你……”
南潯看了一眼她的手，“你的手伸進茶杯裏了。”
黎月一驚，連忙把手抽回來，用紙巾擦了擦。
“還好這茶水是溫的，要是滾燙的，你這手就廢了。”
南潯嘆了口氣，“想什麼呢，那麼出神？”
黎月低下頭，“沒什麼。”
……
“我表現地應該不錯。”
從幽竹軒出來，司錦城直接上了那輛停在幽竹軒門口的黑色瑪莎。
“她看樣子是接受了我的說法。”
車後座，男人骨節分明的長指輕輕地翻動着放在膝上的文件，“最好是。”
“不過這黎月和南潯倒是挺配的，都是搞藝術的。”
“我進門的時候，聽到這兩個人還在爭論骷髏頭這個元素代表什麼。”
男人正在翻動文件的手指微微一頓。
厲景川擡眸看了他一眼，“那骷髏頭這個元素，到底代表什麼？”
司錦城大概沒想到厲景川會對這個話題有興趣。
他“啊”了一聲之後，撓着頭回想：
“黎月說……”
男人又想了一會兒，“骷髏頭這個元素，代表的是邪惡，冷漠，以及早就應該死亡卻依然存在的東西。”
“是這麼說的。”
厲景川捏着文件的指節微微開始泛白。
那張他之前在黎月辦公室拿的設計圖，現在還放在他的書房裏。
他以爲，她用他的手指做模特，設計的作品，必然是很有意義的。
可沒想到……
居然是這種意義。
邪惡，冷漠。
早就應該死亡卻還存在的東西。
原來，在黎月的眼中，他是這樣的形象。
虧他還在想方設法地在這次的事件中，幫助她，幫助南潯。
男人眯眸，冷漠地將文件合上，“白洛，開車。”
司錦城挑眉，“這就走了？”
“不然呢？”
厲景川冷冷地掃了他一眼，“難道還上去和他們喝兩杯？”
司錦城擰了眉，怎麼感覺這男人瞬間就不高興了？
可他明明沒說什麼啊。
……
從幽竹軒回到家，黎月心情不錯地和三個寶貝開了視頻通話。
雲嶼和念念在訓練營的宿舍裏，一邊喫東西，一邊和她視頻，說在訓練營遇見的新同學。
雲默坐在醫院的病牀上，一邊敲着電腦鍵盤，一邊聽着他們聊天，安安靜靜，歲月靜好。
反正有時差，黎月也不擔心影響三個寶貝的睡眠，便一直微笑着陪着他們聊天。
到了十點鐘，三個寶貝同時將視頻通話掛斷，讓她好好休息。
黎月無奈，也只好掛了電話，回到房間。
翻來覆去睡不着，她打開手機翻了一遍新聞。
全都是今天陳瑩莫媛媛的消息。
上午的新聞發佈會結束之後，陳瑩下午直接收拾行李回了老家，說大城市不適合她生活。
莫媛媛和她背後的那個經紀公司，涉及多方的經濟犯罪，已經被起訴。
海城那邊，莫家的殘黨也被清剿地差不多了。
一大堆的新聞中，夾雜了一條小的消息：
“厲景川岳父顧向東傷人案今日宣判，獲刑五年。”
黎月點開這條新聞，看着照片裏明顯已經蒼老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的顧向東，心裏已經毫無波瀾。
這個中年男人，曾經是她最尊敬的父親。
可現在，看着他被宣判入獄，她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情緒波動。
彷彿，這只是一個陌生人。
而事實上，她和顧家人，應該也變成陌生人了吧。
失望積累了太多。
新聞的最後，是一段楊芸和顧星晴的採訪。
視頻裏，楊芸聲淚俱下，顧星晴倒是平靜許多。
只是……
視頻的最後，記者詢問了顧星晴一個八卦的問題：
“厲太太，您和厲先生，都已經有了兩個可愛的寶寶了，有想過三胎的問題嗎？”
顧星晴溫婉溫柔地笑了起來，“有啊，只是景川最近太忙了，等他不忙了，我們就會考慮的。”
後面，記者又問了幾個關於厲景川的問題，顧星晴都溫柔淡定地回答了，眉眼間，全都是溫柔和深情。
黎月早已麻木的心臟，微微地泛起了一絲的疼痛。
陳瑩回老家了，莫媛媛入獄了。
而身爲罪魁禍首的顧星晴，卻能安然無恙地在鏡頭前秀恩愛。
她忽然就明白了，爲什麼厲景川要讓司錦城幫助她和南潯了。
恐怕，他真正想幫助，想維護的那個人……
是顧星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