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
黎月擰眉,拼命地嗅了嗅。
空氣中似乎真的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
女人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唐傑他不會是……
她身邊的司錦城也不由地憂心忡忡。
雖然程茹只是他的一個遠房表親,但是程家之前遭遇了那樣的事情,現在整個程家只剩下程茹這麼一個繼承人了。
如果程茹再死了……
那程家這一脈,真的就一個人都沒有了。
這時,司錦城的一個手下蹲下身來,經驗豐富地朝着地上撒了一小撮粉末。
很快,粉末變了色。
“血液反應。”
男人擰眉,擡頭看着司錦城,“先生,放心,我們要找的人,還沒出事。”
他指着地上變了色的粉末,“我剛剛聞血腥味的時候,感覺有點不對勁,不像是鮮血的味道,反倒像是沉澱了許久的味道。”
“往地上一倒,還真的發現了被水擦過的血液的痕跡。”
他順着血液的痕跡,朝着門縫的方向看過去,“看樣子是從裏面出來的。”
“不是鮮血的話,那可能就是這裏之前……死過人。”
黎月怔了怔,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不……不是吧?
一聽程茹有可能沒死,司錦城擰眉,直接派人聽了聽房間裏的聲音,最後打算破門而入。
幾個訓練有素的黑衣人直接將房門撞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進去,將正在磨刀的唐傑制服。
房門一踹開,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黎月和司錦城同時擰起了眉頭。
兩個人回身擋了一下口鼻,這才轉過身朝着屋子裏面看過去。
房間裏的慘相,讓黎月忍不住地乾嘔了起來。
沙發上,唐傑正被人按在上面掙扎着。
沙發對面的椅子上,程茹被五花大綁地綁在了椅子上。
而在沙發和椅子中間……
整齊地擺放着一大一小兩具屍體。
大的被用重物將頭打得血肉模糊,小的被刀子刺穿了胸膛。
滿地的鮮血,正是從兩具屍體上流出來的,大多數的血液已經乾涸。
隱隱約約,黎月認出來,這兩個人,分別是之前阿左給她看過的,唐傑的妻子和兒子……
這景象太過慘烈,她捂住胸口,轉身扶着門框乾嘔。
司錦城也沒比她好多少。
但他畢竟是個男人。
他一邊命人控制好唐傑鬆開程茹,一邊讓手下報警。
涉及到人命了,已經不是他這種小地頭蛇能夠輕易解決得了的了。
他拽着黎月的衣袖,將她拉到了走廊。
結果走廊裏也是血腥味。
最後,他無奈地拖着黎月去了樓梯間。
兩個人在樓梯間分別喝了一瓶水,才終於緩了過來。
司錦城坐在樓梯上,無奈地看着黎月笑,“生平第一次看到這種景象,有點接受不了,丟人了。”
黎月嘆了口氣,在他身邊坐下,“彼此彼此。”
她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畫面。
兩個人休息了許久,女人才挑了挑眉,擡眼看了司錦城一眼,“你剛剛說,這是你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景象?”
司錦城點頭。
“不會吧?”
她輕笑一聲,“你都能和厲景川做朋友了,這種場面,對你來說,不應該很常見嗎?”
司錦城沉默了一瞬。
半晌,他勾脣,“你是對厲景川有誤解,還是對厲景川的朋友有誤解?”
天地良心,不管是他還是厲景川,也只是在做生意上合理地耍過一些小手段而已。
這種心狠手辣殺人越貨的事兒,他們誰都沒做過好嘛!
黎月挑眉,“難道不是嗎?”
她雙手捧着水瓶,目光定定地看着面前白色的牆壁,眼神卻像是穿透了牆壁,去到了更遠的地方:
司錦城疑惑地掃了黎月一眼,“怎麼可能?”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黎月的臉,“你也看到了,剛剛我的人衝上去,那個唐傑根本連反應都沒反應過來。”
“他這樣的人,當殺手?太擡舉他了吧?”
“景川身邊的那些保鏢,個個都是退役特種兵的身手,隨便拿出一個,都能把唐傑那個莽夫打得嗷嗷叫。”
“景川培養他當殺手?做夢呢?”
男人的話,讓黎月冷哼了起來,“你說的固然有道理。”
“但是事實上……”
她冷笑起來,“六年前,厲景川就是僱傭了他,將我撞下了大橋。”
回憶起那天的情景,還猶在眼前。
黎月嘆了口氣,“其實我也不明白,爲什麼厲景川要對我痛下殺手,就因爲我那天撞破了他和蘇曉柔的好事嗎?”
司錦城越聽越迷糊,他轉頭看着黎月,“你說,六年前你出事的那天,是因爲你撞破了景川和顧曉柔的好事,所以景川和顧曉柔僱了這個唐傑,要殺你?”
黎月點了點頭,“這是事實。”
她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事實。
天知道,在她被車撞得奄奄一息,靠着身體的本能抓住大橋的欄杆的時候,聽到唐傑給厲景川打電話,聽到唐傑跟電話裏的厲先生說會弄死她的時候……
她有多絕望。
那個時候,是她最愛厲景川的時候。
她滿心歡喜地懷上他的孩子,想給他開枝散葉,想和他白頭到老。
那天的一切,像是一把刀子,將她的愛和未來都砍斷了。
將她和厲景川的世界,徹底割裂開來。
“什麼事實?”
司錦城有些好笑地看向黎月,“六年前你出事的那天,景川一直和我在海城談生意。”
“我記得那天一大早,當時給景川當祕書的顧曉柔就說身體不舒服,提前回了榕城。”
“那天景川和顧曉柔都不在一個城市,你是怎麼撞破他們的好事的?”
黎月呆了呆,難以置信地轉眸看他。
“我有證據!”
看着她懷疑的眸子,司錦城冷哼一聲,直接打開他的微信朋友圈,找到了六年前黎月出事的那天,他和厲景川在海城開會的畫面。
當時他發的視頻的標題是:《和厲先生學談生意的第N天,現在是下午一點,這場會議已經持續了五個小時了,好餓。》
點開視頻,視頻裏的厲景川還站在主位上,正和對方激烈辯論。
他的臉上,還寫着幾分疲憊和憔悴。
看着這份視頻,和司錦城發的朋友圈,黎月呆愣了許久。
司錦城沒有騙她的必要。
而且,她也不相信,當年想置她於死地的厲景川,會想到讓自己的好友在朋友圈裏拍視頻給他造假。
黎月有些恍惚:“那天……你們真的整天都在海城談生意?”
“當然了!”
司錦城翻了個白眼,“你出事的那天的事情,我記得清清楚楚!”
“我們用了六個小時終於談好的生意,在馬上籤約的時候,聽到了你出車禍的消息,景川直接扔掉了合同,從海城趕回來的。”
“結果還是晚了一步,根本沒找到你的屍首。”
黎月咬住了脣。
可是,那天……
她明明聽到了房間裏面,顧曉柔和厲景川糾纏的聲音的……
猛地,她瞪大了眼睛。
她想起來了。
那段時間,顧曉柔一直想做配音演員,一直在學習各種音頻軟件,還曾經剪輯過一段她從未說過的話給她聽,讓她找破綻。
當時她一丁點的破綻都沒找出來。
所以……
女人忽地站起身來,大步地離開。
“你去哪?”
“去找唐傑,確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