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黎月這麼一說，任倩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她咬脣，下意識地看了白芙柔一眼，聲音委委屈屈，“芙柔……”
白芙柔略略地眯了眯眸，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半晌，女人抿脣，柔柔弱弱地看着黎月的臉，“黎小姐，這種小事兒，就不必告訴景川了吧？”
“景川他日理萬機，很忙的。”
黎月冷哼，“是嗎？”
“就算厲先生很忙，白小姐的事情，他也不會不管吧？”
之前幾次，哪一次不是厲景川親自到設計部來，爲白芙柔出頭？
一次想開除她的三個助理，一次又想逼着黃璐道歉。
厲景川很忙嗎？
她不覺得。
白芙柔咬住脣，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地。
她站起身來，朝着黎月認真地鞠了一躬：
“黎小姐，我替任倩道歉，她說了不該說的話，做了不該做的事情。”
“這件事雖然和我沒有關係，但她到底是我的朋友，我替她向您道歉。”
“檢討我會讓她寫的，也會和她好好聊聊，讓她以後不要在作出這種事情了。”
“我們的事情，還是不要驚動景川了。”
白芙柔忽然站起來道歉，態度還如此卑微誠懇。
這一幕，讓辦公室裏的衆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震驚地看着這邊。
明明剛剛白芙柔和任倩對黎月還是冷嘲熱諷，一副看不起的模樣，怎麼現在這麼卑微了？
她葫蘆裏又賣的什麼藥？
黎月擰起眉來，“我沒有讓你道歉。”
“我知道。”
白芙柔咬住脣，聲音裏帶了些許的哭腔，“我知道有些事情不是道歉就能彌補的。”
“我們……我們會盡量贖罪。”
說完，她揪着心臟的位置，整張臉變得煞白，身子支撐不住地抓住了辦公桌的邊緣。
任倩見狀連忙攙扶住她，讓她坐下：
“芙柔，芙柔，你怎麼了？”
“我現在就打電話給厲先生！”
“不必了……”
白芙柔虛弱地靠在椅子上，指了指自己的抽屜，“拿藥，我吃了藥就好了。”
“只是情緒有點波動……”
任倩咬住脣，連忙從抽屜裏拿出藥來給她吃了下去。
喫完藥，白芙柔的臉色才稍稍地好看了一些。
她緊緊地抓着任倩的手，聲音微弱：
“答應我，不要告訴景川……”
“我不希望他再因爲我的事情分神。”
任倩咬住脣，雖然萬般不情願，但看到這樣的白芙柔，也只能點了點頭。
黎月看着眼前的這一幕鬧劇，眉頭狠狠地擰了起來。
白芙柔的樣子，像是裝的，又彷彿不像。
“白小姐好好休息吧，如果實在不舒服，就請假回去休息吧。”
說完，她嘆了口氣，抱着懷裏的花束，轉身回了辦公室。
她可能今天收到大家的祝福，被快樂衝昏了頭腦，纔會和白芙柔這種喜歡隨時裝病的人理論。
坐回到辦公室的椅子上，黎月揉了揉眉心。
黎月甚至已經能夠想象得到，沒多久厲景川就會怒氣衝衝地闖進她的辦公室，找她算賬的樣子了。
可出乎黎月意料的是，一整個上午過去了，厲景川根本沒有出現過。
午飯的時候，黃璐也忍不住地問黎月，有沒有接到過厲景川怪罪的電話。
“奇怪。”
黃璐撇嘴，“按照白芙柔的性格，她不可能就這麼忍氣吞聲的。”
“再說，她早上又是道歉又是發病，演那麼一大出戲，不找厲總告狀訴苦，也不可能吧。”
黎月聳了聳肩，“可能厲景川還沒抽出時間來找我吧。”
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別的原因來。
下午的時候，她終於接到了厲景川的電話。
坐在椅子上，她看着手機上顯示的厲景川三個字，脣邊不由地揚起一抹冷意來。
她深呼了一口氣，拿起電話來，已經做好了被厲景川羞辱爲難的準備：“厲先生。”
“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好。”
她剛好有一份文件要給他。
黎月抱着文件走出辦公室的時候，還下意識地朝着白芙柔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的位置空着。
見黎月看向這邊，坐在白芙柔座位旁邊的任倩忍不住地冷哼一聲，朝着黎月揚起下巴：
“芙柔去找厲總了，你死定了！”
黎月眯眸，懶得理她，抱着文件轉身出了辦公室。
一路上，她越想越覺得好笑。
厲景川其實是個很聰明的男人。
他曾經幾次差點拆穿她的身份。
可不知道爲什麼，在白芙柔面前，他變成了一個完全不用思考的傻子。
她說什麼，他就信什麼。
她要他爲她做什麼，他就會爲她做什麼。
知道的，是厲景川喜歡白芙柔。
不知道的，還以爲厲景川欠了白芙柔一條命呢。
正這樣想着，電梯到了。
黎月深呼了一口氣，穩住了心神，敲開了他辦公室的門。
辦公室裏，厲景川正在看着白芙柔將藥喝下去。
“好苦。”
看着白芙柔苦得皺皺巴巴的小臉，厲景川勾脣將一個蘋果遞給她：
“又不是小孩子了，還怕苦。”
白芙柔抿脣，喝完藥將蘋果抱在手裏，剛想說什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黎月。
她抿脣，貼心地看了厲景川一眼：“景川，黎小姐來找你是忙公事吧？”
“我先走了。”
說完，女人連忙起身，大步地離開了。
路過黎月身邊的時候，還輕輕地朝着黎月微笑了一下。
黎月擰眉，不解其意。
“坐。”
白芙柔離開後，厲景川擰眉，淡淡地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置。
一週不見了，黎月比之前更瘦了，也更憔悴了。
雖然他心裏有些心疼，但……
黎月擰眉，在他指定的位置坐下。
她擡眸看着男人的臉：“厲先生這次找我來，是爲了早上的事情嗎？”
厲景川擰眉，不解地看了她一眼，“早上什麼事？”
黎月微微一怔。
“白小姐沒有和你說早上的事情？”
厲景川頓了頓，笑了，“你是說早上公司員工給你慶祝的事？”
“芙柔跟我說了，你們部門的同事間感情好，是好事兒。”
說完，他還低聲笑了：
“這也是你第一次邀請大家喫飯唱歌吧？”
“剛剛芙柔跟我說的時候，我還有點意外。”
“我也沒想到，你會主動邀請她，讓她帶着我一起去參加。”
黎月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