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裏的空氣瞬間冷了下來。
厲景川眯眸，眼底帶着森寒的冷意：
“你一定要說話這麼夾槍帶棒的嗎？”
黎月勾脣，“那厲先生想讓我怎麼說話？”
“對於白芙柔進我團隊的事情，我當初是拒絕的，是厲先生對我威逼，我才勉強讓她進入的。”
“我覺得厲先生這樣的人，應該不會想不到一個沒有能力的人，介入一個高強度的團隊，是什麼後果。”
“我是想贏下比賽的，所以我除了讓白小姐做些邊緣的工作，我還能怎麼辦？”
女人的話，讓厲景川沉默了。
這些問題，他不是沒有想到過。
可他覺得，以黎月的能力，團隊裏帶上一個白芙柔，也不會有問題。
但他沒想到的是，白芙柔居然差到連個基礎的東西都做不好。
他也不是沒關心過白芙柔的工作，但每次她都笑眯眯地表示沒問題，工作地很開心。
所以厲景川根本不會想到，白芙柔居然是這個情況……
想到這裏，男人嘆了口氣，“這件事就算是我的錯吧。”
“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
他身子後仰，擰眉看着黎月的臉：
“周總找我聊過，他說其實這件事並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
“如果是背地裏他知道的，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因爲這件事是在會議上爆出來的，而且現在網絡上討伐你的聲音比較大……”
“現在如果還想讓厲氏集團的團隊繼續參加比賽的話……”
男人深呼了一口氣，“除非你退出。”
包廂裏的空氣沉悶了下來。
黎月咬住脣，雙手死死地抱住果茶的杯子，指節開始泛白。
“我知道這個要求對你來說可能會很難。”
看着她失落又隱忍的模樣，厲景川的眼底浮上一絲的心疼。
如果有別的解決方式，他也不想讓她這麼難過。
可眼下……
網上的那些視頻無法刪掉，無法解釋。
再加上參賽的所有人都知道黎月團隊裏面的問題。
除了讓她離開團隊，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你放心，即使你退出了，團隊比賽之後獲得的成果，我還是會算在你和我的協議之內。”
黎月閉上眼睛苦笑了一聲。
“那我可以問一下，如果我退出了，新的負責人是誰嗎？”
厲景川沉默了許久才淡淡地吐出三個字來：
“白芙柔。”
黎月閉着眼睛苦笑了起來。
這纔是白芙柔的目的。
在比賽的前兩天，將她從團隊踢走，取而代之。
到時候，一旦獲獎了，大家都會說，這是白芙柔的團隊，而不是黎月的團隊。
最後拿到榮譽的，也是白芙柔。
所以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最後居然是爲了比賽冠軍的榮譽，是嗎？
白芙柔的計謀很完美。
而厲景川，充當了幫兇。
想到這裏，女人冷笑一聲：
“厲先生，你想讓你的小女朋友拿到原本屬於我的榮譽，拿到這次的冠軍，可以說得更直接一點。”
她這話，讓厲景川的眉頭狠狠地擰了起來：
“黎月，我希望你不要意氣用事，讓白芙柔接替你做團隊的負責人，現在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白芙柔做總負責人，到時候會由她來講解設計的理念。”
“這樣做，一來能堵住悠悠衆口，讓大家知道白芙柔也參與到了團隊設計的核心裏面，二來也能讓大家對你不那麼地仇視。”
“你覺得我在乎嗎？”
黎月睜開眼睛：
“六年前我被你和顧曉柔設計車禍，車禍之後你們是怎麼描述我的？”
“我出軌，我水性楊花，跟人私奔，所以出了車禍。”
“我甚至還留下手書，要你跟我的妹妹在一起。”
她盯着厲景川的臉，一字一頓：
“你覺得我還會在乎名聲嗎？”
“我的名聲，早在六年前就被你們親自踩碎了！”
包廂的空氣冷了下來。
厲景川擰眉，“黎月，我說過了，那些事情我不清楚不知道，都是顧曉柔……”
“因爲顧曉柔不在榕城了，所以厲先生就乾脆將當年的所有責任，都推到了顧曉柔身上嗎？”
“很不巧，之前有人已經給我看過了，顧曉柔回到榕城的照片了。”
“厲先生您還是少撒點謊，萬一顧曉柔忽然出現，你可就圓不回來了。”
說完，她站起身來：
“我會退出比賽。”
“不爲別的，就因爲這次比賽不光是我的心血，還是莫蕭程舟這些人一起努力的成果。”
“但是。”
她垂眸冷漠地看了厲景川一眼：
“如果這次比賽，我的團隊拿到了冠軍的話，我和你的協議，到此爲止。”
說完，她拎起手包，擡腿離開。
厲景川坐在原地，看着她決絕離開的背影，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
冷漠，絕情。
不管是顧曉柔還是白芙柔，任何別的女人對她的惡意，她都會歸結爲，是他的本意。
如果是以前的他，也許會找她解釋。
但現在……
算了。
就算解釋了，又有什麼用呢？
她還是要離開的。
等比賽結束之後，她帶着雲默和念念離開榕城……
他們之間，就再也不會有任何的聯繫了。
讓她帶着對他的恨離開，總比讓她帶着不捨好得多。
不過……
男人睜開眼睛，拿出手機撥了白洛的號碼：
“查一下顧曉柔的行蹤。”
電話的白洛擰了擰眉，“顧曉柔的行蹤，在雲嶼少爺過世之後就斷了，您忘了？”
“現在怎麼查……”
“她現在人在榕城。”
“榕城！？”
白洛震驚了好一會兒，才連忙點頭，“好的先生，我現在就去查！”
“嗯。”
厲景川嘆了口氣，繼續問道，“她怎麼樣？”
“白小姐嗎？”
“白小姐挺好的，傭人說她情緒不錯，在家唱歌跳舞呢。”
厲景川擰了擰眉，“還有嗎？”
“白小姐跟傭人說，她即將成爲榕城最閃耀的女人，很開心……”
厲景川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關於黎月退出團隊，讓白芙柔接替的事情，是他和周總剛剛纔決定的，他還沒來得及告訴白芙柔。
她怎麼就已經開始慶祝了？
男人拿着電話，還想說什麼，外面卻傳來了一陣又一陣騷亂的聲音：
“就是她！那個欺負老闆的女朋友的女人就是她！”
“太惡毒了，把人家女孩子的肚子燙成那樣還不道歉，有沒有人性！”
“別讓她跑了，圍住她，讓她也嘗一嘗被滾水燙傷的感覺！”
門外吵吵嚷嚷的聲音，讓厲景川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他連忙掛斷電話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