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大哥說得對。”
凌御瑾的問題問出來之後，柳如煙還沒來得及回答，黎月就直接推門進去了。
女人微笑着看着靠在病牀牀頭的柳如煙，走過去輕輕地握住她的手：
“媽媽，你只要好好養病就可以了。”
“我的事情，你不要再管了。”
來這裏之前，她也清晰地聽到了傭人們說，昨晚柳如煙和凌修誠吵架，就是爲了她。
柳如煙這個女人天性善良到，不管什麼時候你，都要先爲了別人着想。
當年知道凌修誠不喜歡她，她就主動解除婚約。
知道黃子茹過世了，凌修誠神志不清，就主動來到凌家幫忙。
再後來，就算她嫁給了凌修誠，她依然允許凌修誠在家裏給黃子茹留下屬於她的位置。
以前的她，爲了凌修誠付出。
現在的她，又想爲了黎月這個女兒付出。
黎月實在是心疼她，“媽媽，我和厲景川之間，並沒有您想的那麼美好。”
“我回到凌家的確是因爲你，但也是因爲厲景川對我的不夠重視。”
“所以……”
她吸了吸鼻子，眸光認真地看着柳如煙，“答應我，以後不要再爲這些事情心煩了，我回到凌家，是我自己的選擇。”
“如果我和厲景川還有緣分的話，我們怎樣都會在一起的。”
柳如煙閉上眼睛，只能沉沉地嘆了口氣，“好。”
“你們的事情，媽媽再也不提，不管了。”
黎月嘆了口氣，安慰好了柳如煙，將她哄着睡着之後，才拖着疲憊的身體出了病房。
“送你回家？”
凌御瑾關上病房的門跟出來，低聲問道。
黎月沉默了一會兒，最後吸了吸鼻子，“送我去天鵝湖別院吧。”
“我之前答應過容清，要去天鵝湖別院去探望厲景川。”
說着，她朝着凌御瑾擠出一個看似燦爛的微笑：
“現在就去吧，我和厲景川之間，也該做一個了斷了。”
以前的她，總以爲凌家和厲家之間的矛盾是可以調和的。
可是在昨天晚上，在祠堂守着凌修谷的生平一整夜之後，黎月就清楚了。
有些事情，不是她單薄的能量，能夠改變得了的。
凌家和厲家之間，隔着兩條人命。
既然她已經決定做回凌家人了，那關於厲景川，就只能斷乾淨了。
不然的話，以後大家都會痛苦。
女人的話，讓凌御瑾的眉頭微微地擰了起來，“決定了？”
“嗯。”
黎月輕笑了一聲，“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母親是最重要的。”
凌御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後嘆了口氣，安排了司機送黎月去了天鵝湖別院，就轉身回了病房。
病房裏，原本已經睡着了的柳如煙卻在凌御瑾回來的時候睜開了眼睛。
她沉沉地看了凌御瑾一眼，“她回家了？”
“沒有。”
凌御瑾擰起眉，“她去找厲景川了。”
“說是要和厲景川……把話說清楚。”
柳如煙閉上眼睛嘆了口氣。
“這個倔強的孩子。”
“我明明只是個和她才相認沒多久的母親，根本不值得她這麼做的。”
凌御瑾擰眉，伸出手握住柳如煙的手，“您值得的。”
柳如煙這個女人的一生，實在是太讓人心疼了。
可她卻覺得自己過得很幸福……
“別瞎說。”
柳如煙嗔怪地看了凌御瑾一眼，最後嘆了口氣，“黎月我是勸不了了……”
“這樣吧，等黎月和厲景川說清楚之後，你幫我偷偷地把厲景川請過來，讓他跟我正式地見一面。”
“我和他好好地商量一下，怎麼讓黎月回頭跟他離開營城的事情。”
凌御瑾無奈地笑了起來，“母親，黎月不是都說，不讓您管了嗎？”
柳如煙眉毛一橫，“我怎麼能不管？”
“你難道願意看到你妹妹跟我一樣，一輩子都不幸福嗎？”
凌御瑾嘆了口氣，“好。”
“我現在也去天鵝湖別院，等黎月一離開，我就把厲景川接過來見您。”
言罷，他起身離開。
一打開病房的門，就撞見了在門外慌里慌張的凌青荷。
凌御瑾的眉頭擰起來，“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剛，剛來。”
凌青荷尷尬地笑了笑，舉起手裏拎着的水果，“我知道媽住院了，特地買了水果過來看她的！”
凌御瑾冷冷地掃了一眼她手裏的果籃。
“媽媽也養了你二十多年了，她火龍果過敏，你不知道？”
凌青荷怔了怔，這才注意到果籃裏面有個紅彤彤的火龍果。
女人直接伸出手來，將火龍果拎出來，直接扔到垃圾桶裏，“我剛剛太匆忙了，沒注意……”
凌御瑾冷冷地掃了她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媽媽身體不好，別吵她太久。”
“我知道了。”
凌青荷看着凌御瑾離開的背影，脣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來。
……
黎月到了天鵝湖別院的時候，院子裏面熱熱鬧鬧的。
穿着一身小漢服的筠筠正在和凌若寒在洗藥草。
兩個小傢伙一邊洗一邊笑眯眯地玩耍吵架。
在他們遠處的長廊裏，雲默雲嶼念念三個小傢伙，一人披着一件厲景川的衣服，正排排坐地抱着肩膀在看着兩個小傢伙。
黎月一進門，看到的就是三個小傢伙面色蒼白，病懨懨地坐在走廊裏的模樣。
女人的心臟猛地疼了起來。
她知道，三個小傢伙，肯定是因爲那天晚上跟厲景川一起跪在大雨裏面，所以着涼了。
想到自己那天的絕情，她甚至連去抱住他們三個的勇氣都沒有。
她不是一個合格的媽媽……
“媽咪！？”
就在黎月站在門口猶豫要不要過去的時候，念念眼尖地看到了黎月。
小丫頭根本不記那天晚上的仇，直接扔掉外套，大步地穿過院子撲到黎月的懷裏：
“媽咪！”
“你終於來啦！”
“爹地昨天早上就答應我們，一定會讓媽咪你過來看我們，我們昨天沒等到，還以爲爹地在吹牛。”
“沒想到，媽咪你今天真的來了啊！”
小丫頭一邊興奮地抱住黎月的腿，一邊朝着身後呼喊：
“大哥，二哥！”
“快過來！媽咪來了！”
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男孩一起酷酷地走過來。
雲默擡起頭來看着黎月，“你今天是來跟我們做最後的告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