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景川的話，讓秦牧然的臉色驟然變得難看了起來。
他擰起眉頭來，聲音有些發虛：
“我……我那是身不由己！”
說完，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地擡起頭來看着黎月：
“月兒，你是清楚我的，我可能在關鍵時刻有點慫。”
“但是……我對冉冉也是很喜歡的，就跟當初我對雲默雲嶼和念念是一樣的。”
“我當初對你有多好，對他們有多好，你都是清楚的吧？”
“就算我有些事情做錯了，但是你敢說，在曾經相處的日子裏，我對你們母子四個不好嗎？”
男人的話，讓黎月微微地眯起眸子來。
如果是以前，她聽到秦牧然這麼說話，肯定會於心不忍地幫助秦牧然說幾句好話的。
可是現在……
女人勾脣笑了起來，那雙清澈的眸子冷冷地盯着秦牧然的臉，聲音帶着幾分的冷意：
“是嗎？”
“牧然，你說，你一直都對我和孩子們很好，所以讓我幫你跟景川解釋，其實你對冉冉也是很擔心的，只是當初將她交給沈秋，是身不由己，是嗎？”
秦牧然的眼睛驀地亮了：
“對對對。”
“月兒，沒想到過去這麼久了，你還是能對我的話理解地這麼透徹。”
男人的話，讓黎月一陣陣地犯惡心。
的確。
當初她剛被秦牧然救下來的時候，也曾經這麼快速且明顯地讀出來過秦牧然的想法。
只不過，那個時候是秦牧然要她幫助秦氏集團設計一套珠寶首飾的時候。
那時，秦牧然高興地伸出手攬住黎月的肩膀，親暱地開口：
“不愧是我的月兒，對我的話總是能這麼快又準確地理解，我們真是天生一對！”
那個時候的黎月，心裏對厲景川只有恨，對秦牧然全都是感激。
當時她聽到他這麼說，居然沒理由地臉紅了。
她覺得，秦牧然這麼開心她對他的理解，等他們以後在一起了，肯定是幸福的一對。
雖然，她從未對秦牧然動心。
但那個時候的黎月，的確是想要嫁給秦牧然的。
她以爲，自己的愛情，在厲景川的背叛之後，就全都死掉了。
以後的她，既然沒有辦法再愛上別人，那和秦牧然在一起，就是最好的選擇。
一來可以報答他對他們母子四個的救命之恩，二來，也可以讓三個寶寶有個愛他們的爸爸。
她一直以爲自己是應該嫁給秦牧然的，爲此，她和厲景川和好之後，甚至一度地覺得對不起秦牧然。
直到——
直到後來秦牧然和凌青荷的陰謀浮出水面，黎月才清楚。
原來她的臉，是被秦牧然給毀掉的。
她的整容，並不是爲了讓她變得更好，而是秦牧然想隱藏掉她原本的那張和柳如煙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而秦牧然對孩子們好，都是因爲他早就知道，孩子們都是厲景川的秦生孩子。
他覺得，只要他手裏握着這三個把柄，就可以讓厲景川爲他做牛做馬。
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了，凌青荷都已經不在了，黎月和厲景川也每天被家裏的事情鬧得焦頭爛額的，根本沒有時間找秦牧然算賬。
結果秦牧然就這麼自己找上門來了。
他說他在乎冉冉，就跟當初在於雲默雲嶼念念一樣。
這些話，黎月越想越覺得好笑。
“那你能跟我說說，雲默雲嶼和念念，現在分別在什麼地方嗎？”
女人的話，讓秦牧然愣了愣。
然後他笑了起來：
“我當然知道的。”
“雲默在厲宅，你和厲景川住的地方。”
“雲嶼和念念現在在榕城，等着你們回去找他們，對吧？”
說完，他還得意地勾脣笑了起來：
“我一直都很關注他們的，你這個問題，難不倒我。”
他這話一出，遠處的厲景川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他甚至笑出了聲。
厲景川向來是個文雅的人，從未如此光明正大地嘲笑過一個人。
但現在，他的確是忍不住。
男人的笑聲，讓秦牧然擰起眉，朝着厲景川的方向看了一眼：
“厲先生怎麼了？”
“只是覺得好笑而已。”
厲景川勾脣，找出營城前幾天的新聞。
新聞上清清楚楚地寫着，厲景川的孩子乘飛機到了營城，擬定是要參加凌御瑾的婚禮的，但是因爲天氣原因飛機延誤，所以沒來得及參加。
他將電話屏幕在秦牧然的面前展示了一遍，然後輕笑着開口：
“秦先生如果真的和你嘴裏說的一樣關心雲嶼和念念的話，爲什麼連新聞都不看？”
兩句話，讓秦牧然的臉色驟然難看了起來。
他咬住脣，默默地張了張嘴：
“我……”
“說不出話來了？”
厲景川輕笑了一聲，擡眼看了一眼冉冉病房的方向：
“說吧，爲什麼忽然在乎冉冉了？”
“別跟我們說什麼冉冉你也很在乎的了，沒人相信。”
秦牧然這個人，向來是無利不起早。
當初他能爲了保住自己，將孩子交給江星假扮的沈秋，就證明他根本不在乎冉冉的死活。
現在聽到冉冉生病了，又心急火燎地衝過來，任誰都看得出來，他有問題。
看着厲景川冷厲的眸子，秦牧然咬住脣沉默了片刻，最後直接袖子一甩：
“不願意讓我知道冉冉的情況就算了！”
“我只是來關心她一下而已，既然你們夫妻兩個一直用最壞的意圖來揣測我，我也沒必要繼續和你們糾纏了！”
說完，男人直接轉身離開。
“秦先生。”
看着秦牧然的背影，厲景川淡漠地勾了勾脣，聲音冰冷：
“你應該知道我爲什麼沒有追究你之前和凌青荷一起做的惡事吧？”
“你父親當年救了我姑姑一命，並且讓她這輩子得到善終，這是對我們厲家的恩情，他跟我說，他不需要任何的回報，只希望我能放過你。”
“所以我才一直都沒有追究你的事情。”
“但是……”
他話鋒一轉，聲音瞬間冰冷起來：
“也請你自重，不要再出現在我們厲家人面前。”
男人的話，讓秦牧然微微地眯了眸子：
“知道了！”
說完，他直接轉身離開。
出了醫院的門，秦牧然深呼了一口氣拿起手機來：
“H先生，我已經盡力了。”
“厲景川不放過您的這個孩子，還把孩子弄得進了醫院，生死未卜……”
“我真的搶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