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果問這番話的時候，臉上是帶着不確定的。
江冷看着她略帶慌亂的雙眸，忍不住地微微上揚了脣角：
“我需要聽到什麼？”
說着，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門邊上，擡手輕輕地托起凌果的下頜，逼迫她和他對視：
“還是說，你剛剛和黎月說了什麼東西，怕我聽到？”
他是明知故問。
可他的這種明知故問，在凌果眼裏，就成了他什麼都沒聽到的證據。
女人如釋重負一樣地長舒了一口氣：
“其實也沒什麼，我和黎月聊了一點女人的話題，不希望你聽到。”
江冷勾脣，輕輕地附過身來，在凌果的脣上輕輕地吻了一口：
“時間差不多了，你們該帶着程茹去會場了。”
說完，他的嘴巴默默地湊近了凌果的耳畔，低沉磁性的聲音像是一條勾人的線：
“想聊什麼私人的話題，可以晚上回家關了燈，我陪你聊。”
男人輕佻的話語，讓凌果整個人微微地一頓。
片刻後，她雙頰緋紅。
女人紅着臉推開江冷的身子：
“好了，我知道了。”
說完，便逃命一樣地回到了房間裏，和黎月一起將已經穿上婚紗的程茹推着走了出來。
出門的時候，黎月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江冷。
她瞬間就想到了米柯，想到了江冷對米柯的縱容。
於是女人沒好氣地白了江冷一眼，擡腿和凌果一起推着程茹離開了。
看着黎月和凌果的背影，江冷淡淡地嘆了口氣，轉身靠在牆邊上，默默地從衣兜裏摸出一根菸點燃了。
吞雲吐霧間，他看到穿着一身黑衣的米柯走了過來。
女人在他的身邊站定，直接輕車熟路地從他的衣兜裏摸出一根菸來。
把煙點了，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和他一起靠在牆壁上，看着凌果和黎月離開的背影：
“捨不得了？”
“其實你還有後悔的餘地的，凌果的身體也並不一定撐不過去……”
江冷冷笑一聲，轉頭看了她一眼：
“我早就決定的事情，不會改變。”
說完，他閉上眼睛，長長地吐了一口煙：
“你也該回去了吧？”
“我答應你家裏人，會照顧你，直到你玩夠了爲止。”
“可能你現在還沒玩夠，但是我也沒什麼時間了。”
米柯擰眉看了他一眼：
“如果我說我還沒玩夠呢？”
“怎麼，還想等着爲我送葬？”
江冷自嘲地笑了起來：
“算了吧，我只想安安靜靜地走。”
米柯擰眉看着他：
“我也不會打擾你的。”
見自己說不通她，江冷只能聳了聳肩，直接將香菸扔到地上踩滅：
“隨你吧。”
說完，男人直接擡腿，大步地朝着黎月和凌果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靠在牆壁上，米柯眯眸看着江冷的背影。
良久，女人的脣角漫過一絲輕笑來。
她米柯想要得到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時候。
……
黎月和凌果將穿着婚紗的程茹推入別墅的客廳的時候，凌御瑾已經換上了一身白色鑲着金邊的西裝，衣冠楚楚地等在了那裏。
父子兩個一大一小站在那裏，原本是十分滑稽的畫面。
可因爲他們臉上的表情太過嚴肅和凝重，讓人硬是笑不出來。
客廳裏的氣氛凝重到讓人窒息。
見程茹來了，凌御瑾深呼了一口氣，拿着捧花，一步一步地朝着程茹的方向走了過來。
最後，他在她面前單膝跪下：
“程茹。”
“如果有下輩子，我還要再遇見你。”
“下輩子，你可以失憶，可以忘記我，可以對我做任何過分的事情。”
“因爲，這是我欠你的。”
“而且，我跟你保證，不管你怎麼對我，我最後都是要站在你身邊，陪着你到老的。”
男人說完，將捧花放到程茹的懷裏，閉上眼睛，輕輕地親吻着女人的手。
看着眼前的這一幕，黎月就算知道程茹並不會死，但還是忍不住地眼泛淚花地趴在了厲景川的懷裏。
以前她總覺得凌御瑾和程茹之間的感情很兒戲。
因爲在她看來，程茹和凌御瑾在一起，完全是因爲去年的那一場意外。
那場意外裏面，她和凌御瑾同時被凌青荷下藥了，她去找了厲景川，而凌御瑾找了程茹。
他們兩個是在那天晚上之後纔在一起的。
在黎月的心裏，這種先發生關係，再在一起的關係，其實是不牢靠的，他們沒有感情基礎，全靠身體上的接觸，才能彼此吸引……
這是不健康的情感關係。
所以對於凌御瑾和程茹的感情，黎月也一直保留態度。
但……
現在，看着凌御瑾深情款款的模樣，黎月的心裏瞬間酸澀無比。
她知道，凌御瑾和程茹的感情，其實很真。
是她自己對他們有偏見。
這時，牆壁上的時鐘敲響了9下。
晚上九點到了。
這是柳如煙推測的，程茹醒來的時間。
也是他們欺騙凌御瑾的，程茹醒來的最後時間。
黎月握住厲景川的手，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柳如煙和凌修誠。
老夫妻兩個和黎月厲景川一樣，也都滿眼期待地看着凌御瑾和程茹的方向。
他們都在等着，等着程茹在輪椅上醒過來，等着凌御瑾欣喜若狂，等着這兩個人會有一個好結果。
可是……
一分鐘過去了。
兩分鐘過去了。
三分鐘……
直到九點十分，程茹還是半點甦醒的跡象都沒有。
凌御瑾緊緊地抓住她的手，眼淚開始滑落：
“程茹……”
“媽咪！”
“媽咪……”
凌若寒也抱着程茹的手指，哭得撕心裂肺。
黎月看了一眼時間，心臟也像是被什麼重擊了一般地難受。
她轉過頭，下意識地看向柳如煙。
不是說這個時候程茹會醒過來嗎？
當她看向柳如煙的時候，卻在柳如煙的眼裏看到了和她一樣的慌亂。
怎麼回事！？
程茹的藥效明明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失效了啊，爲什麼她現在還是昏迷的，一點甦醒的跡象都沒有？
“媽咪沒有呼吸了！”
猛地，凌若寒高聲呼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