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景川閉上眼睛嘆了口氣：“黎月，你冷靜一下，聽我慢慢給你解釋。”
男人的話，讓黎月狠狠地擰起眉頭來。
她轉身直接坐在陽臺上的椅子上，看着窗外銀裝素裹的塞城，眯起眸子來：“好啊，你說。”
她倒要看看，他還想說什麼！
聽出女人聲音裏的憤怒，厲景川嘆了口氣，緩緩地開口道：“我知道，你現在正在氣頭上。”
“但是你好好想想，你今天見到那個韓敘的啥時候，韓敘的態度是怎樣的？”
“他是承認他是江冷了，還是友善地聽你們說起關於江冷的事情了？”
“你再想想，凌果見到韓敘之後的反應，還有這幾天凌果爲了江冷發的瘋……”
“如果你是我，在知道了韓敘和江冷的關係之後，又清楚地看到了凌果爲了江冷有多瘋狂……”
“你會願意將事情都說出來嗎？”
男人的話，讓黎月瞬間沉默了。
她咬住脣，眼前浮現出凌果昨天在冰天雪地的垃圾場裏，用她凍得通紅的雙手在垃圾堆裏面不停地翻找着江冷送她的小牌子的模樣來……
黎月默默地咬住了脣。
雖然不願意，但她也必須承認，厲景川的選擇……是對的。
只是……
女人咬住脣，深呼了一口氣：“好，就算你是爲了凌果好，所以選擇了不告訴凌果。”
“那我呢？”
“爲什麼你連我也要瞞着？”
厲景川閉上眼睛，壓低了聲音：“以你和凌果之間的關係……”
“你知道了，她會不知道？”
“你心裏能藏住多少祕密，我不知道？”
“而且，你越是看重誰，越是不能控制情緒，萬一你因爲心疼凌果，而將一切的事情都告訴了她……”
“結果也不堪設想。”
說完，男人默默地嘆了口氣：“不過，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
“凌果比之前，已經冷靜很多了。”
如果今天見到韓敘的，是昨天那個還在爲了江冷發瘋的凌果，那麼一切都會不一樣。
現在這樣，或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男人低沉的聲音，讓黎月胸中的火氣已經消減了大半。
她嘆了口氣，壓低了聲音開口：“那景川，關於韓敘……”
“你調查出什麼來了嗎？”
厲景川頓了頓：“韓敘就是江冷。”
“他……”
男人的話還沒說完，黎月酒店房間的門鈴就被人按響了。
黎月怕鈴聲吵到凌果，便匆忙掛斷了厲景川的電話，轉頭從陽臺跑出去開了門。
門外，站着一臉微笑的林嬈。
“原來你們住在這裏啊，讓我好找。”
林嬈一邊進門，一邊將身上的羽絨服脫掉：“之前在機場的時候，我只問了你們所在的酒店，卻忘了問地址到底在哪。”
“我按照網上的地址去了之後，發現地址不對，我去了這家酒店的分店。”
“又折騰了好久才找到這裏。”
說完，林嬈直接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端起茶几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下去，這才擡起頭看了黎月一眼：“凌果呢？”
“凌果她……”
凌果直接從房間裏衝出來，激動地抓着林嬈的雙手：“林醫生，怎麼樣了？”
“那個韓敘他……”
她看着林嬈，眼眶不知不覺地就紅了：“他……是江冷嗎？”
看着凌果可憐楚楚的模樣，林嬈默默地咬住脣嘆了口氣，伸出手去握住了凌果的手：“凌果，你先跟我說，你現在的身體怎麼樣了？”
距離凌果心臟移植到現在也不過兩個月的時間而已。
林嬈怕自己說出來的事情她的心臟接受不了。
“我很好。”
凌果咬住脣，淚珠從眼角滾落：“林醫生，您儘管說。”
“我撐得住的。”
看着凌果的眼淚，黎月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什麼狠狠地抓着一樣，鈍鈍地疼。
她走過去，拿起紙巾輕輕地給凌果擦掉眼淚：“果果，不管怎麼樣，都要面對現實，好不好？”
凌果點了點頭，熱淚再次從眼角滑落，滴滴地落在黎月手裏的紙巾上。
兩個人現在的模樣，讓一旁的林嬈忍不住地嘆了口氣。
她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兩個人，長舒了一口氣：“我已經把韓敘的DNA送到檢測中心去檢測了。”
“結果明天就出來了。”
“到時候……”
女人嘆了口氣：“我們就知道，韓敘到底是不是江冷了。”
“雖然我現在心裏已經有了判斷，但是我覺得，只有在得到了不能推翻的證據之後，才能下定論。”
林嬈的話，讓凌果微微地怔了怔。
一瞬間的失落閃過之後，她的眼裏又閃過一絲的欣慰：“也好。”
“還是林醫生您考慮地周到。”
“的確是……DNA鑑定結果，更有說服力。”
她所看到的傷疤，手上的老繭，都是可以找藉口解釋過去的。
但DNA不會。
看着凌果的情緒穩定了下來，林嬈這才嘆了口氣，繼續緩緩地開口道：“不過，我剛剛遇見了一個熟人。”
“熟人？”
“米柯。”
林嬈勾脣，擡眼淡淡地掃了凌果一眼：“韓敘找我，是揹着米柯和米家人的，所以他帶我去的，也是他自己的一處隱祕的私宅。”
“但是我們剛剛在私宅裏面看病不到一個小時，米柯就出現了。”
“她比之前在江冷手底下混的時候還要粗魯，直接一腳踹開了房門。”
“她還把我當成了凌果，讓韓敘不要聽我的話。”
說完，女人站起身來，淡漠地開口：“她這樣的行爲，讓我不得不懷疑，這個韓敘，就是江冷。”
“否則的話，她根本不必這麼着急。”
“因爲按照韓敘的生活軌跡，他從未離開過塞城，更不可能和凌果產生交集，米柯有什麼好怕的呢？”
凌果咬住脣，雙手默默地握在了一起：“林醫生。”
“我是說如果，如果DNA的鑑定結果出來了，顯示韓敘就是江冷的話……”
“您能幫我解釋解釋，在江冷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因爲……”
凌果咬住脣：“因爲我今天和他接觸的時候，很多時候，他的行爲和說話習慣，是和江冷完全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