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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章  哥們總算挺直腰板做人了

    “我國數學家陳景潤在數論研究中,對“哥德巴赫猜想”問題進行精心解析和科學推算,證明了……”

    收音機裏,廣播着來自新華社的報道。

    三劍客圍聚在長條桌旁,各有造型,恨不能把頭塞進喇叭。

    臉上皆有種後世看爽文小說時,到大高潮的極度亢奮。

    1978年,這個國家最耀眼的明星,不是剛演完《創業》而家喻戶曉的張連文。

    也不是讓小青年們癡迷不已的靡靡之音,鄧麗君。

    而是數學家陳景潤。

    社會掀起一股空前的陳景潤熱,這也讓靠邊多年的學術界人士,再一次獲得大家的關注和尊重。

    同時更激勵了萬千學子。

    接着掏!

    一袋蜂蜜麪包。

    兩瓶橘子罐頭。

    陳亞軍整這一出,爲揚眉吐氣不假,也有目的。

    “啪!啪!啪!啪!啪!”

    “那可不。搶手着呢!擱人工湖那邊一蹲,半下午搶光光,我要不是去淘換這些個,能這麼晚回?”

    這玩藝兒足足灌五遍。

    扛把子提點得好,這年頭跟錢沾邊的事,能多低調就多低調。

    至少做了一刻鐘的心理建設,方心一橫!

    死就死吧!

    扯開箱口,往地上一蹲,滿臉通紅。

    “咦?這重不少啊?”

    男青年還能咋的?掏兜唄,問:“這多少?”

    “嘖!”

    在回京做了整整半年窩囊廢后。

    倒也不心疼,辦了件大實事。

    “唰唰唰!”

    知道他昨晚擱哪裏製作石膏像麼?

    腰板挺得筆直,又從兜裏摸出一把票子,拍在老母親手上。

    西城。

    再入賬五毛,陳亞軍腦子裏嗡嗡的,這錢來得太快了!

    打劫似的!

    “建昆啊,你這無名英雄做的,那幾個寢室的傢伙,突然得到一部收音機,臥槽一臉懵,還以爲系裏大發慈悲呢。”

    接連三包牛屎紙,裝的啥不知道,但見紙背全被油膩浸透,鼻尖隱約有股肉食的香氣。

    沒錯,教員半身像。

    他半下午便收攤了,爲啥這麼晚回?

    答案在瓦楞箱裏。

    搭眼望向老爺子,一副見到自己就晦氣的模樣,陳亞軍心說,您老待會別抱着我舔。

    嶄新的藍白相間的排球,彈力十足;中網雪白直繃,不再鬆垮垮,更沒有洞。

    燕園裏,這一陣學習風氣尤爲濃郁,人人懷揣着成爲下一個陳景潤的夢想。

    “咚!”

    屋後有個茅坑,旁邊有塊空,牆邊堆滿酸菜罈子,蚊蟲蒼蠅成堆,至少吸走他二兩血。

    不多會,大哥一家三口,二哥,前後腳紛紛到家。

    “叫魂啊。”

    嗯,僅一張,不能多。

    厚不少呢。

    姑娘相中另一個石膏像,眼睛都挪不開,忙不迭彎腰撿出一個,歡喜道:“這小豬也太可愛了吧!”

    “喏,給!”

    懵!

    陳家兩口子,四隻眼珠險些奪眶而出。

    胡自強撇撇嘴說。

    呼!

    一輩子不曾知道,原來說話這麼費勁。

    男青年渾身一緊,那不能夠。

    那是,別看個頭沒大多少,做這玩藝兒費勁,教員像按照李老師的交代,只灌三遍石膏水。

    “大哥,您沒事摔它幹嘛?拿回家找一高臺,擺着不就成了?”

    口條不自覺利索了些。

    “嘿嘿,好東西。”

    “學啊!來來!”

    看鬼一般望着他。

    陳亞軍也瞄中這架小橋,抱一瓦楞箱,左瞅瞅右掃掃,這個點卻沒發現一個同行,心頭擂鼓不止,箱子硬是不敢往地上擱。

    “媽!爸!人呢人呢!”

    男青年拿起一個,上手便知道輕重。

    “幹嘛!”

    三劍客達成一致想法,每天抽出一個鐘,畫一張照片,以解生活之憂。

    君不見,天安門廣場上還有賣蘿蔔的。

    陳亞軍笑着解釋,道:“這小豬不光好看,喏,瞅見背上這條槽沒?塞錢的,平時拿放多,就做厚點,能當存錢罐使。”

    不承想,就這一對兒,生意還有得做。

    貓眼衚衕。

    那就貴了。

    看不懂這操作。

    李建昆站在窗邊,瞅着樓下活動場上,正進行的一場排球比賽。

    這年頭的管理說不清,有些地方被默許可以賣東西,有些地方不允許,紅袖章見天晃悠;有些地方今兒可以,明兒不行。

    瞧,這個年代就是這麼純粹。

    “誒,這是啥玩藝兒?”

    李建昆也不解釋,東西他採購到位,交給系學生會,兌現承諾,至於名聲,就不要了。

    驚呆了喂!

    一包一包拍在桌面上。

    “我說你們還學不學?不學我可走了。”

    “好球!”

    應一句,陳亞軍鑽進自個家門。

    陳亞軍抱一沉甸甸的瓦楞箱,哼着小曲,走路帶風,嗖嗖衝進大雜院。

    李建昆給定的價,人大學生怎麼說,怎麼來唄。

    嚯!

    聽他這麼一說,姑娘趕緊打量,還真是那麼回事,越發愛不釋手。

    “啪!”

    這是他人生中賺到的第一筆錢。

    “也是。行吧,買一個。”

    “唰!”

    年輕男女們來人工湖遊玩,總愛從這橋上過。

    不乏小商小販,便瞄中這地方。

    “五毛。”

    “兩毛。”

    陳亞軍目前只有兩個模具,這種大肚子小豬,是第二個。

    <div  class="contentadv">        男青年見她喜歡,豈能不上道?這不正談着麼,一副愛屋及烏的模樣,接過後,發現不對。

    生意來得那叫一個快。

    乾脆又利落。

    “喲,亞軍回了,這抱的啥呀,一早見你抱出門,咋又帶回來?”

    “攔網!攔網!”

    少許爲名望,多半還是打着爲國爭光的心思。

    牡丹香菸,五包。

    陳亞軍的家庭地位,嘩嘩水漲船高,喫晚飯時,挨在老爺子和大哥旁邊。

    一兜蘋果。

    “得,今兒就這些吧,晚上搞一桌,其他的都是伱們惦記的。”

    第一筆買賣便如此達成,順利得讓陳亞軍不可思議,尤其接過兩角錢的票子時,手都是抖的。

    絕不能沉迷金錢,那不是個好玩意!——

    下午。

    險些沒喜極而泣。

    “媽,還您的。您兒子我,說話還算話吧?我昨晚搗鼓的那玩藝兒,是不是瞎折騰?”

    “哎呀!我家小軍還真幹起正事了!他媽,還不快給孩子倒杯水,瞧這滿頭大汗。”

    “呀!這不是……”

    “肉滷,還半隻烤鴨。”

    陳父不敢置信問:“這就是你昨兒晚,弄的那玩藝兒,變出來的?”

    畢竟就一點石膏水,也沒啥成本。

    一瓶牛欄山。

    牙關緊咬。

    拍得陳家兩口子瞳孔逐次放大。

    東直門往南,有個60年代修建的人工湖,湖形蜿蜒,並非一坨,有處地勢狹窄,湖面橫一石拱橋。

    兜也差不多見底。

    男的立馬意識到,帶一尊回去,老爺子一準歡喜,遂問:“同志,怎麼賣的?”

    陳亞軍頭皮發麻,用盡所有力氣,壓制住心頭的羞恥,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結結巴巴介紹道:

    “這這叫石膏像,可以買回家擺着,好看又不貴。”

    嘴角微微揚起。

    瓦楞箱擱在喫飯的四方桌上。

    “要不我自己買吧。”姑娘道。

    “咦?還真不貴。不過,是不是特脆啊,一摔就壞?”

    這苦逼的娃,觸底反彈,人生頭一回嚐到賺錢的樂趣,和生意的魅力。

    ——

    黃昏時分。

    一塊肥膘子肉,能有二斤。

    雪白,莊嚴,立體,誰瞅着不肅然起敬?

    不比家裏中堂上貼的畫,稀罕百倍?

    一對年輕情侶。

    陳亞軍頭也不回地解釋一句。

    隔壁張大爺好奇打聽。

    陳亞軍也不接茬,紙帽一翻,掏東西。

    在京城靠中心地帶,小商小販們機動性賊強。

    他那個不成器,很少給錢裏拿錢的二哥,被趕到他以前的位置,挨着小侄女坐。

    晚上,陳亞軍的工作室,便換到堂屋。

    蠟燭變燈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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