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嘛。”賀申聳聳肩,在他的印象裏,這位老弟溫文爾雅,沒想到還有這麼粗暴的一面。
該說不說,還真能打。
一般保鏢都未必是他對手,放倒陳慶松沒用五秒。
“這王八蛋盯上我的華強太古,什麼鳥性格我打聽過,沒啃到肉他是不會松嘴的,我的性格呢,賀老哥你應該也有些瞭解,他如果端着碗來討飯,我說不定還會賞他兩個銅板,想搶?門兒都沒有。”
李建昆撇撇嘴:“左右樑子是結下了,主動送上門來,不打白不打。”
他嘴上這樣說。
“李先生,您就不怕?”詹珮忠問,“那些阻礙他的人是什麼下場,你肯定是清楚的。”
“呵。”李建昆輕蔑一笑,“別的地方不敢說,在港城,他和他的金主想跟我玩?”他說到這裏,聲音驟然一冷,繼續說道:“就算他是南洋某國的太子爺,又、怎、樣。”
嚯!
詹珮忠目瞪口呆。他想,這人是不是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背景?
賀申聽聞這話,卻是猛地一激靈,想起些什麼,說:“老弟你不僅和港城華資頂尖的兩大船王,以及李佳成家族交好,你自己本身就是一個頂級華資,而且你還有政治資源,招商局是你的昆蘭投資的第二大股東!
“當年,你聯合兩大船王和李佳成收購太古洋行時,雖然合規合法,但是英政府想從中作梗,據說白金漢宮還來人了,可最後太古洋行還是被你拿下。伱的政治資源,相當不簡單吶!”
詹珮忠睜大眼睛,招商局是昆蘭投資的第二大股東,這個他知道,但賀申所說的太古洋行被收購期間的祕辛,他完全不知。
他心想原來如此,眼下日不落帝國早已不復昔日輝煌,而大陸則越來越強大,就他個人推測,港城迴歸是必然,那麼在大陸擁有深厚的政治資源,可就不容小覷了。
“但——”詹珮忠遲疑一下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陳慶松絕不是什麼遵紀守法的人。”
他說完,靜靜看着李建昆。
“阿忠你們應該調查過我的公司啊,我的乾妹妹,昆蘭投資的總經理,華強太古集團的執行副總裁——艾菲,這個人你們難道不認識?”李建昆問。
“這我當然知道。”詹珮忠疑惑,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提艾菲。
艾菲是什麼霸王花?
李建昆淡笑說:“那你難道不知道艾菲出身貧苦,是從九龍寨城走出來的嗎?”
瞎!
詹珮忠單是聽到“九龍寨城”這四個字,便嚇得渾身一哆嗦。這個信息,他們真沒收集到。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明白了。
賀申露出恍然表情,他也明白了。
“在港城那一畝三分地上,我需要怕誰嗎?”李建昆盯着詹珮忠問。
不待詹珮忠回答,賀申感慨着說:“不用了!要錢你有錢,要資源你有資源,要背景你有背景,要……在港城玩黑,沒人敢和寨城玩!”
開玩笑,那可是敢公然和警方開戰的彪悍勢力。
饒是港城社團林立,誰有他們猛?
更別提什麼外來的黑勢力。在寨城面前,蚱蜢一樣。
詹珮忠的眼神忽然變得極其明亮,他站起身來,雙手端着酒杯,躬身說:“李先生,請救我!”
他要讓詹珮忠明白,他根本不怯陳慶松。在港城那一畝三分地上,這個南洋佬想怎麼玩都成。
這不比唾沫星子說幹見效得多?
“說說看,你有哪些把柄在他手上。”李建昆問。
詹珮忠遲疑一下,不敢隱瞞,遂把陳慶松讓他乾的那些個破事,娓娓道來。
李建昆聽聽也就有數了,無非是操控股市這類經濟方面的違法行爲。不過在資本社會,牽扯到錢的事,追責起來,量刑還是蠻重的。
犯過的錯,誰也無法抹去,李建昆也沒這個想法,詹珮忠現在一副要拜倒在他腳下,做小弟的態度,但他不想收。
“出國吧,我來安排,帶上你的家人。”
“可是、您知道吧,嘉寧集團以前在全球十多個國家都有生意,陳慶松的勢力範圍有多大,人脈資源有多廣,說實話,我都不清楚。”詹珮忠道,這事兒他不是沒想過。
嘉寧集團倒閉後他就想脫離陳慶松,跟隨陳慶松越久,他越明白這人的無法無天,他深知長此以往,只會越陷越深,不會有好下場。
然而,他怕逃不出陳慶松的手掌心,真要付諸於行動,還會立刻引火燒身——他畢竟知道陳慶松不少祕密。
李建昆用指關節輕叩桌面,想想後說:“去大陸,我保證在陳慶松倒臺之前,你和你的家人絕對安全。”
至於之後,他不會再管,此舉只是不讓詹珮忠和他的家人,慘遭陳慶松的毒手。有些賬,警方翻出來,該算還得算。
聯想到李建昆在大陸深厚的背景,詹珮忠眼前一亮,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陳慶松在大陸沒有勢力。
即使有,也不可能玩過這位李先生。
苦就苦一點吧,至少不用再擔驚受怕了,他心想。“全憑您安排!”
——
夜幕下,霓虹璀璨。
與葡京酒店同在一條街上的另一家豪華酒店裏。
渾身痠痛的陳慶松在客房內來回踱步,手裏捧着一部連接着黑色線束的白色座機電話。
“霍老闆,在你的地盤上,想廢一個人,不難吧。”
電話那頭傳來聲音:“誰?”
“李建昆。”
“啊?!”
“怎麼了?”
“李建昆?你說的是港城昆蘭投資背後的那位?”
“沒錯。”
“陳先生,你在開玩笑吧?先不提這個人我敢不敢動,我在拉斯維加斯投了五億美金建賭場,他是我的大老闆吶!”
陳慶松:“……”
“陳先生,我冒昧地奉勸你一句,不要試圖動李先生,雖然我知道你很有背景,但這是豪江,是我們的地盤,那樣你會和豪江所有大家族爲敵,你自己好好掂量一下。”
嘟嘟嘟……
哐當!
哐當!
陳慶松抱起來座機電話,狠狠砸在牆面上,一下又一下,華貴的金絲牆紙被砸破,白色座機更是被砸個稀巴爛。
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姓李的在拉斯維加斯還有生意,並且帶着豪江賭王們一起幹,他還是大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