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航看到那些繪圖瞬間就驚呆了。

    同時,眼裏散發出灼熱的色彩。

    他從來都是沉靜安然,董芳菲還從未見過他這副生機勃勃的樣子,即便他還健康的時候。

    像是終於找到了渴盼許久的珍寶,像平靜的水面升騰起巨浪。

    董芳菲有片刻的失落,轉而就是替他高興。

    他找到一直被壓制,又一直苦苦尋覓的東西了。

    這樣的李文航,更讓她着迷。

    “單靠姐夫一人肯定是不行的,咱們一開始可以採用定製的形式,然後慢慢增加繡娘,我制定了幾種初期的營銷策略......”

    葉淺淺說了自己的想法。

    夫妻兩人除了佩服就是配合。

    最後,巧姐兒歡喜地將胡蘿蔔抱在了懷裏。

    爲了節省棉花,李文航也是聰明,只在外面裹了一層,最裏面塞的是蘆花絮。

    至於那條裙子,葉淺淺打算開業的時候,讓巧姐兒穿上做小模特兒,還要再做幾身樣品,穿在木偶身上擺在店裏。

    “既然牌匾已經毀了,咱們乾脆重新取個名字?”

    李文航和董芳菲同時點頭。

    葉淺淺也十分興奮,今日這買賣和寫書做空心壺不同,這可算是真正的創業了,還是和志同道合的朋友,她心裏也涌出一股豪氣。

    這事兒成了,她可就算在這時代站穩腳跟了。

    雖然自己的醫術不能公開,讓她十分憋悶,但還是有別的事情可做的。

    “香蹤媚影,香舍麗人,衣袂霏霏,一朵美人花,獨衣無二,衣衣不捨......衣衣不捨如何?”

    李文航下意識點頭。

    葉妹妹的所思所想果然與衆不同。

    “甚好,令人記憶深刻。”

    “我馬上請人做牌匾!”董芳菲興奮地說。

    “好!”

    葉淺淺一錘定音:“接下來咱們的目標就是:把姐夫的病治好,打造衣衣不捨服裝品牌,弄死陳高義那個狗孃養的!”

    李文航:“......”

    董芳菲:“狗孃養的都侮辱了狗,他是屎殼郎養的,茅坑長大的。”

    李文航眉頭一皺,忙要阻止她亂說。

    又聽到葉淺淺罵:“對,茅廁裏的蛆都比他乾淨,口臭牙黃全身爛,黑心眼子臭爛貨。”

    李文航:“......”

    他現在相信她的相公是個寬仁包容的人了。

    “巧姐兒,不準學我,也不準跟你大哥說。”葉淺淺命令。

    巧姐兒趕緊點頭。

    罵人的話肯定不跟大哥說,而且,嫂嫂想多了,她根本學不來。

    董芳菲已經和葉淺淺好得跟親姐妹似的了,又說了些話,葉淺淺就要走了。

    她掏出兩根棒棒糖,“來,生活需要一點甜。”

    “這是我打算用來做贈品的棒棒糖,重新開業的時候,帶孩子的顧客可贈送一隻。”

    董芳菲已經適應她的新奇玩意兒了,剝開又是一番讚歎,先給李文航塞嘴裏一顆。

    “葉妹妹,你真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我要是有事兒去哪裏找你,可別又找不見了人。”

    “哈哈,我家在落霞村,你去打聽秀才家就行了,我相公是村裏唯一的秀才。”

    葉淺淺也驕傲了一把。

    李文航和董芳菲更敬重了。

    果然像葉妹妹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嫁個普通人。

    走的時候,葉淺淺抱着大胖紫茄子,巧姐抱着跟她差不多高的胡蘿蔔,一路上引得人紛紛回頭。

    她們又去了一趟鐵匠鋪,與鐵匠商量做幾個她繪製的針管,這纔打道回府。

    田不缺眼饞了一路布偶玩具。

    到了村裏更了不得,一羣孩子跟到了家門口。

    到了家巧姐兒就客氣地趕人,那教養真跟她大哥一樣。

    “你們回家吧,我還有活計要忙。”

    “巧姐兒,明天能找你玩嗎?”一個小姑娘問。

    “不了,我家裏活多。”

    巧姐兒現在不像之前那麼渴望與人玩耍了,偶爾也就找三妞玩玩,其他時候就喜歡收拾藥草,或者安靜地跟在葉淺淺屁股後學東西。

    那些孩子眼巴巴地看着巧姐兒將門關上了。

    “先前咱們不應該和翠兒一起欺負巧姐兒的,現在她不理我們了。”

    “對,翠兒太壞了,連自己的妹妹都欺負,以後我再也不找她玩了。”

    ......

    葉淺淺朝着臥房窗戶看了一眼。

    空蕩蕩的。

    沒有那個安靜讀書偶爾擡頭朝外看過來的少年。

    劉氏見她們回來,就是一通說教,埋怨葉淺淺不好好在家休息兩日,以後遭罪啥的。

    葉淺淺這會兒還真是累得不行了,可還有事沒忙完呢!

    “娘,那我就休息了,你能不能去挖些蒲公英,越多越好。”

    “行,娘去挖,你休息,還有巧姐兒,以後不要亂買東西,這麼好的東西得花多少錢!”

    布偶的面料都是用得好的,又做得精巧,連個針腳都看不到,一看就很貴。

    她活了這麼大都沒見過這東西,莫不是京裏傳來的新花樣?

    巧姐兒跟劉氏解釋,葉淺淺也不管了,跑到房裏換了寬大的月事條,抱着茄子就睡了。

    一覺醒來,飢腸轆轆。

    去廚房,鍋里扣着白麪饅頭,一碗小酥肉,土豆燉肉,大棗米粥。

    婆婆真是太貼心了。

    喫飽喝足,葉淺淺又精神了,正好劉氏揹着一筐簍蒲公英回來了。

    巧姐兒扶着林哥兒從屋裏出來,滿臉激動。

    “嫂嫂,二哥哥的腿有麻的感覺了!“

    巧姐兒記着葉淺淺說過,麻是一種比疼更壞的情況,但比沒感覺要好,這說明,二哥哥的腿正在恢復,很快就會從麻變成疼。

    “很好,等過幾天拆了石膏,經絡舒緩,會好得更快。”

    劉氏高興,林哥兒也咧着嘴笑。

    笑完之後,便是質問:“嫂嫂,我的布偶呢?”

    “你一個大男人要什麼布偶。”

    “我現在還是小孩兒!”

    “先前不還說男女授受不親嘛!你還會倒着長哪!”

    林哥兒鬱悶了。

    趁着天亮,葉淺淺就趕緊收拾蒲公英,把蒲公英的根切成小塊,剁碎攆磨成糊,加水攪拌。

    然後加熱不斷攪拌直到出現黃色的膠狀物質,晾乾以後,就是最簡易的橡膠了。

    她需要用橡膠做針管中的活塞,還可以做幾個橡膠手套以後備用。

    攆磨十分費力氣,劉氏和巧姐兒,林哥兒一塊幫忙。

    天黑前就熬出了一鍋。

    大家都累得很,吃了飯,就早早的睡了。

    半夜子時,月明人靜。

    葉淺淺佔着整個大牀,身體擺成了大字狀,茄子布偶早被踢到了角落。

    家裏的狗突然一陣狂叫,還有尖銳刺耳的豬叫聲。

    她一個機靈醒來,身體比腦子反應快,抓起銅鑼“哐啷哐啷”就連串敲擊。

    然後飛快地穿衣,從枕頭底下抽出一把手術刀,開門的時候,她聽見劉氏也大喊着出來。

    “娘,別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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