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成了安陽城這兩日的問候詞。
因爲一衆學子的帶動,一些平頭百姓也稀裏糊塗地參與進去。
明德賭坊樂得做莊,反正誰輸誰贏他們都喫利。
這落霞居士也是個妙人兒,不許他們來操控場勢,只說從贏家手裏抽成,賭誰贏全憑賭者自己分析,不得引誘。
不過,賭落霞居士贏的人多,錢少,基本都是窮學子和平頭百姓。
賭女學贏的人少,錢卻多,因爲都是女學子的家眷,商人居多,有錢!
那還是希望落霞居士贏吧,那樣莊家抽成纔多。
“我對女學沒什麼好感,她們還詆譭衣衣不捨,我賭落霞居士贏。”
李靜扔下十兩銀子。
“多扔點。”葉淺淺道。
李靜聽了,又扔了20兩,賊兮兮問:“落霞居士肯定就是你相公對不對?”
葉淺淺高深莫測:“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又一個女人過來壓賭,“我呸!女學的那個老女人,說女子不能經商,她那個女學收錢收到手軟,倒是餓不着,只顧填得自己滾瓜肚圓,不管她人死活,黑心爛肺的狗東西!200兩!老孃壓落霞居士贏!”
是馮媽媽。
倒出的那200兩銀子全是一個個的碎銀,一看就是好多人湊着一塊壓的。
又一個溫潤公子過來:“200兩,壓落霞居士。”
是李文航。
幾個粗獷大漢:“100兩,壓落霞居士。”
是虎威鏢局的幾個兄弟。
百草堂孟平:“50兩,壓落霞居士。”
一對兒看起來並不搭配的夫妻走過來,讓坐在角落觀局的葉淺淺多看了兩眼。
主要是倆人差距有點大,女的窈窕漂亮,穿得也好,男的就很普通,看起來年紀還大,但倆人挺親密,女人對男人很依賴,一直像個小孩般挎拽着男人的胳膊。
“10兩,壓落霞居士。”男人放下十兩。
“南哥,太多了,萬一......”女人有些擔憂。
男人擺擺手,“無所謂,這錢就是扔了也開心,就當爲你出氣了。”
女人有些感動,又噘着嘴嗔怪:“我早不氣了,要不然怎麼能碰到你。”
男人咧着嘴笑起來,倆人牽着手親親熱熱地離開。
葉淺淺若有所思。
壓落霞居士的賭資漸漸多起來,最後差不多與女學持平,但人數卻超出女學兩倍之多。
可見女學在安陽這麼多年,並不得人心。
兩方挑戰,自然需要裁判人。
原本常松是當之無愧的首選,但女學那邊不同意,外人不知,當事人都知曉是怎麼回事。
最後敲定了四位在文學界頗有建樹的師者。
地點,文人館,時間,十一月六日。
還有兩日的時間。
蘇墨陽搬了半人高的書回家,全都是從書院的書庫蒐集的典籍。
“這些書價值千金,若你能看上一半,必勝。”
“我看上一半,命都沒了,還勝個屁!”
“咋整天屁啊屁,那四位師者爲人比院長還嚴苛,若聽到你這句,會批判的你體無完膚。“
這一點蘇墨陽也想到了,夫妻倆再次不謀而合。
“我已經讓人盯着他們了,若是有人被衛靜之收買,我會讓他出不了席。”
“聰明的小墨墨,你還真是個蓮藕精呢!”
前半句聽着很受用,後半句是啥意思?
蘇墨陽在思考,葉淺淺已經繼續說:“若真有人被收買,你也別做得太明顯,下點瀉藥意思意思,我是打算現場再隨機找人裁決,全城參與的賭局嘛,當然大家都要參與才公平。”
“嗯。”蘇墨陽把話還給她:“聰明的娘子,你真是個蓮藕精。”
“你纔是蓮藕精!一天到晚八百個心眼子,自己讀你的書去吧,我一個字都不看!”
原來蓮藕精是這個意思,果然不是啥好話。
“不是真的讓你讀一半,每一本我都標註了重點,不是很多。”
葉淺淺眼珠子轉了轉,“行吧,你讀,我聽着。”
那也行,讀一遍,就算她不感興趣,應該也能記住一小半。
蘇墨陽太看得起她了,葉淺淺沒有他那過目不忘的本領,最討厭的就是文言文,就是讀上十遍,進耳不入腦,有啥用?
“天下無不可教之人,亦無可不教之人。意思是天下沒有不能教化的人,只怕誠心不夠......”
葉淺淺躺在穿上,翹着腿:“今日見到一對夫妻,雖不甚完美,卻令人羨慕。”
“夫婦之道,參配陰陽......”
葉淺淺:“或許丈夫年長些會比較心細,知道疼人,容貌倒是其次,錢財也不是最重,女人要的,不過是一個心安。”
“小人無恥,重利輕德......”
“那女人看起來挺幸福的,就算之前歷經許多不堪過往,但得遇良人,在她心裏,這一大幸也已蓋過所有苦痛罷。“
蘇墨陽放下書,凝望着她:“聽起來你很羨慕。”
“我不羨慕,我只是感慨一下。”
“你就是在羨慕。”
“好吧,我很羨慕,我見到那對夫妻互相挽挎,竊竊密語,嗔罵打鬧,挺好。”
“你說真的?”蘇墨陽皺眉。
大庭廣衆,如此行爲,難道不覺輕佻孟浪?
她喜歡,這樣?
蘇墨陽帶入一下場景。
互相挽挎也還行,他端方些,別讓人過分關注。
竊竊私語,雖不持重,夫妻間也正常。
嗔罵打鬧?
這個絕對不行!像個什麼樣子!
葉淺淺嘆了口氣,似在懷念:“那時候,我剛給大肚男看完病,你在大街上就親我,我還覺得,你對我的喜歡已經超越了世俗的一切。”
她又沉了語氣,“後面,又不行了,剋制有禮,大街上牽個手也要衣袖遮擋,大概是我想錯了,那只是小別勝新婚的錯覺吧。
也就在牀榻上,還能看到你有點外露情緒,其他時候,就是比較親密的朋友而已。
男人,果然是身體和思想能完全分開的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