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陽走了以後,葉大明就開始寫信。

    肖香芸扶着腰慢慢走進來,眼神裏帶了了然,又帶了不贊同。

    “墨陽做事總是謹小慎微,事情不大可能到最壞一步,淺淺和他感情那麼好,一定不願意跟他分開,你這樣做,不妥。”

    “我不敢冒這個險,若她出事,我對不起姐姐,對不起整個神醫谷。讓她嫁給一個無權無勢的秀才,本就很委屈了,若從此不見光的去流浪,那還不如殺了我。”

    “你沒問過淺淺的意思,我覺得她不會同意的。“

    “她本就是神醫谷的傳人,知道了身份也好,再說倆人也不用分開,最多墨陽跟着一塊去神醫谷就行了。”

    “那要是事情沒到這個地步呢?”

    “那我不管,就看神醫谷和墨陽誰能留住淺淺了。”

    這話說的可真不負責,感情他就是傳個信,剩下的啥也不管了唄?

    “我覺得淺淺會罵死你。”

    “罵就罵,她罵的還少嗎?”

    葉大明去摸肖香芸微微見鼓的肚子,“小閨女,你可別跟你姐姐一樣,以後要當爹的乖乖小棉襖哦。”

    笑話,等見了面就不敢這麼說了,誰也比不上他的淺淺。

    肖香芸早就明白,現在也不會再生氣,開始爲明天的事擔憂。

    “別擔心了,我和城城現在就去幫墨陽。”

    葉大明收起寫好的信,喊上在門外偷聽的葉城城。

    “這偷聽的毛病是跟林哥兒學的?”

    葉城城神情複雜,“爹,姐姐她......”

    “對,你現在也大了,爹不瞞你,你姐姐其實是你表姐,你姨娘的女兒,神醫谷唯一的傳人。“

    ......

    夜深人靜,百草閣外面的官兵一個都沒有撤離。

    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爲裏面是罪大惡極的犯人或者殺人如麻敵軍。

    這些人,估計守城都沒這麼認真過。

    蘇墨陽來到後牆,迷倒幾個官兵,悄無聲息的翻牆而入。

    百草閣沒有那麼多房間,男人都是睡在廳裏,女人則擠在爲數不多的後院房間內。

    蘇墨陽直接來到房間外,一間房一間房的辨息聽聲。

    聽到只有一道呼吸聲的房間,他停下。

    “淺淺?”

    沒有迴應聲,他打開門進去。

    不消一會兒,又疾步跑出來。

    竟然不是。

    一個頭發都白了的老大娘。

    “呵呵。”

    頭頂傳來輕笑,夜裏,輕的像一縷風,又像幻覺。

    蘇墨陽擡頭,院子裏的大槐樹岔子上,正耷拉下兩條腿,百無聊賴的晃來晃去。

    “怎麼在這,不冷嗎?”

    幸虧他拿來了大棉披風。

    “在這等你啊,看你爬牆啊。”

    “真不愧是蘇墨陽,爬個牆都那麼瀟灑。”

    合着她剛纔就看他爬牆,看他找錯房間進了別人的屋子?

    要不是時機不對,他得再打她屁股。

    “還不快下來,我帶了你愛喫的雞腿。”

    “好呀,我來了!”

    葉淺淺毫無徵兆的往下一跳。

    蘇墨陽嚇得臉一變,在快要落地時,才反應過來,上前一步將人抱住。

    慣性讓他踉蹌後退好幾步,才站穩。

    “你瘋了,崴了腳怎麼辦!”

    “別罵我了,心情不好。”她聲音怏怏的。

    蘇墨陽心疼了,“別擔心,大不了就是跑路,總之不會把命搭在這裏。”

    “你的仕途不要了,仇不報了?說的這樣簡單。”

    “還能怎麼麻煩,就是這樣簡單,什麼東西都沒命重要,要報仇有的是法子,不走仕途做個江湖人也好,快意恩仇的,還沒那麼多規矩。”

    “別安慰我了,整個家都要被我連累了。”

    “你再胡說,我打你屁股了。”

    葉淺淺不說了,默默的拿着雞腿啃起來。

    看這樣,真的是很難過。

    蘇墨陽想了想,從懷裏掏出雕刻了好久的小佛。

    “我看也別等你生辰了,現在就戴上吧,雖然還有一隻手指沒雕刻好,但是我想佛祖也沒那麼小氣,會好好保佑你的。”

    因爲,他已經祈禱一萬遍了,估計佛祖耳朵都長繭了。

    葉淺淺沒有動作,任他將那小佛給她掛在脖子上。

    貼上肌膚的那刻,一股溫熱傳遞於心口,讓人舒適,又讓人增添感觸。

    “淺淺,你儘管做你認爲該做的,外面的事交給我,喫完東西,找間屋子睡一覺,打起精神來。”

    “好。”

    葉淺淺忽然抱住他,整個身體似乎都在顫抖。

    蘇墨陽不知所措,從未見她如此脆弱過,讓他有些慌。

    他貼上她的臉,感覺一片溼熱。

    哭了?

    “到底怎麼了?你......我現在就帶你走,不等了,咱們一家離開安陽,哪裏不能安家......”

    “不,不走。“

    葉淺淺擦擦臉,“我就是想......師父了,以前,他給過我一個護身符,貼在身上也是溫熱的,和這個佛公給我的感覺好像。”

    “哦,原來是這樣。”蘇墨陽沉思了一會兒。

    葉淺淺很快收拾好了情緒,問起他的計劃。

    兩人包在棉披風裏,又說了一會兒話,蘇墨陽才又翻牆離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蘇墨陽的開導,還是小佛公真的有靈性,好幾夜沒睡好的葉淺淺,睡得十分安穩。

    她又夢到了爺爺。

    在古風別墅中,幾歲的她在對着醫書搭配草藥。

    爺爺躺在搖椅上看書。

    “爺爺,我能不能休息會兒,困了?”

    “又想偷懶,搭配不出50種,別想休息,咱們神醫谷,可沒有像你這麼懶的娃兒。”

    “什麼神醫谷?”

    夢裏的她迷惑的眨着眼睛。

    爺爺的目光很奇怪,像蒙了一層霧氣,灰濛濛的。

    神情也奇怪,似悲非悲,看着她,穿透她,似乎看向某個遙遠的,再無法到達的地方。

    葉淺淺醒來,依舊沉浸在爺爺那個眼神中。

    她努力回想,幼時的她到底有沒有經歷過那個場景。

    好像那是曾發生過的,又好像只是夢境中的。

    她沒法分辨了。

    “葉大夫,你怎麼睡在外面了?”

    天亮了,其他人都起了,圍在她身邊,擔心的詢問。

    “沒什麼,告訴大家,染了咳疾的,都過來找我配藥,儘快把身體都調養好。”

    爬上牆頭觀看情況的幾個男人慌張跑來報信。

    “葉大夫,知府大人來了,帶了好多拿着大刀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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