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屐鞋底,獸紋。

    “大燕西部山川較多,那邊的人喜歡在靴底增加木板以防硌腳,至於獸紋,你可看清是虎還是狼?”蘇墨陽問十三。

    “是......虎!”

    “虎,是甘州,雍州一帶人崇尚的神獸,目前屬康王管轄。查一查神醫谷谷主和夫人遇害之時,康王有沒有入京。”

    十二驚訝地看着蘇墨陽。

    “這是什麼意思?意思是師孃沒死,可能被康王帶走了?”

    “查一查才知道。十多年過去了,說實話,人活着的可能很小。”蘇墨陽闡述事實。

    他說得對,師孃若是被人欺辱,不大可能忍辱偷生。

    神醫谷名下的藥館,外人不知,師孃肯定是認識的。

    要是還活着,不可能不來尋他們。

    十三自責:“都怪我,要是我沒忘,說不定當時已經把師孃救回來了,我真沒用。”

    “要是你當時記起來了會更慘,神醫谷就真的被滅族了。”葉淺淺說。

    當年神醫谷出事,本就蹊蹺,就算死了個貴妃,依照神醫谷的江湖地位,也不可能到被滅族的地步。

    醫者本就難得,那些貴族誰能保證自己不生病,何苦自斷生路?

    葉淺淺覺得,一定跟這個男人有關。

    事關重大,十二站起身,情緒激動,“我這就去通知大師兄。”

    或許師孃真的還活着呢!

    或許她被人囚禁,正等着他們去救!

    不得不說,神醫谷的這幾個師兄,對他們師父師孃的感情,比葉淺淺這個女兒還要親厚。

    還有當時死去的那幾個師兄,也是爲救神醫谷而死。

    她爺爺仁心大愛,神醫谷谷主和夫人也被世人讚譽,這些師兄弟都是撿來的孤兒,各個知恩圖報。

    她現在知道他們選徒的標準了,不求多聰明,只求心正。

    心正之人,卻惹來這一番災禍,實在欺人太甚!

    “要查,查出這個男人,就能知道當年神醫谷被滅門的真相!”

    葉淺淺自己不知,她說這話時,那表情帶着仇恨。

    十二和十三心口激盪,小谷主終於不再對神醫谷的事無動於衷了。

    “我傳消息去京城。”蘇墨陽說。

    葉淺淺點頭。

    十三看一眼沉穩練達,隱含鋒芒的蘇墨陽,心想他果然不是個普通秀才,就是不知如今靠的是哪一方。

    “十二!罰你打掃整個書院一個月!”

    “啊?爲何?”

    “還問爲何?誰準你拿刀對着自己人?跟遲招道歉!”

    十二看了一眼遲招的胳膊,衣服劃破了一道口子,他緊緊捂着,表情十分痛苦。

    哪有那麼嚴重,裝的吧?

    “那,那蘇公子還踢了十三呢!”他嘟囔。

    蘇墨陽鄭重抱拳施禮:“抱歉十三公子,是我沒看清來人,以爲是哪個歹人。”

    “......沒關係,是我腦子不好。”十三低聲說。

    “你這話說的——”

    十二還要報不平,葉淺淺冷幽幽地打斷他:“差點忘了,十三被踢,也是你看管不力,罪加一等,打掃兩個月的書院。”

    十二大叫:“小谷主!”

    遲招橫插一刀:“夫人,可否再給屬下一點別的解毒藥,上次回京路上,兩位公子將屬下放倒,屬下的解藥沒起效,以至於我們三人被土匪抓上山......”

    陰險,太陰險了!

    還跟小谷主告狀呢!

    也不想想誰親誰疏!

    “抱歉遲招兄,我也是看十二被你打得翻不了身,才一時情急......”十三滿臉愧疚,“等會兒我去準備解藥,你帶着些防身。”

    “十三,你幹嘛跟這傢伙道歉!明明是他說話對小谷主不敬!”

    遲招:“屬下只說我家公子和夫人恩愛,也不知哪句惹了二位公子不高興。“

    十二:“那你就用你那沒發育全的腦袋想想,是不是還說了別的不敬的話!”

    遲招:“屬下對夫人敬若神明,十二公子許是誤會了。”

    ......

    這幾個幼稚鬼真是無聊!

    “我們先走。”

    葉淺淺和蘇墨陽提着包袱,繞過三人。

    他們一走,十三無奈道:“師兄,別吵了,人都走了。“

    十二這才放狠話:“姓遲的,別想挑撥我們和小谷主的關係,神醫谷纔是她的家,這一點,永遠都無法改變,蘇家別想取而代之。”

    遲招也不甘示弱。

    “就憑你們這些蠢貨?瞧瞧那天你們惹得禍,要不是公子回來,夫人險些被人算計,你們要留在夫人身邊可以,拜託長長腦子!”

    “你——”

    “告辭!”

    遲招飛身離去,氣的十二對着空氣打了幾拳。

    “師兄,他說得對,以後我們跟着小谷主,還是心思敏銳些。”

    因爲走得越高,遇到的問題就會越多,他們是要保護小谷主,不是拖她後腿的。

    “先把師孃的事傳給大師兄,讓他派人去西部探聽一下。”

    十二一拍手,“對!這是大事!你頭沒事吧?”

    “沒事,你快去寫信。”

    ......

    操練場上,王夢正帶着一羣孩子在練防身術。

    蘇墨陽和葉淺淺在旁邊看了會兒,除了力道欠缺,還算像模像樣。

    “怎麼樣?”葉淺淺問。

    “......恕我直言,不如一瓶辣椒水。”

    怎麼會?

    “她們現在還小,力氣是不夠,再大些就能看出效果來了。”

    蘇墨陽搖頭:“她們的力氣再大,都大不過一個男人,若是真遇上歹徒,一慌亂哪裏還會記得動作。

    我認爲,首先要練的,是她們的膽量,有了膽量,纔會慌而不亂。

    動作是死的,還要教她們融會貫通,運用周圍一切能用上的東西,就像你當時教巧姐兒打翻別人東西一樣,不惜錢財,不計後果,保命爲重。

    沒有一成不變的動作,一定要有審時度勢的腦子。“

    葉淺淺拍拍手,目光亮晶晶地看着他:“相公說的很對,我再製定些實戰演習,讓王夢訓練。”

    蘇墨陽微微垂眸,身下的影子已經很短,太陽當空了。

    他,真的該走了。

    “哦,對,還沒跟巧姐兒告別。”他看向訓練場。

    “我去把她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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