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的孩子,都知道愛美了,雖然大家穿的都是學子服,但柳芷頭上帶着價值不菲的簪花,耳朵帶着小金墜,一看就家境優渥。
其他人紛紛指責丁小離,“你以前都不回家的,偏偏昨天回了家,肯定是你拿的了!還不承認!”
“我沒拿,我都沒見過。”丁小離辯解。
“小離,你把玉佩還給我,我再用錢買回來都行,我知道你哥生病了需要錢,我給你錢。”
柳芷哭着從身上掏出一把碎銀塞給丁小離。
丁小離憤怒推開,喊:“我說了我沒拿!”
銀子落了一地,書舍的其他人又同仇敵愾地罵起丁小離來。
“好了!都別說話了,柳芷,把你的銀子收起來!”
王夢看到這裏,嚴肅的訓斥。
然後轉頭跟葉淺淺道:“院長,就是這樣,您看怎麼處理?”
葉淺淺看到姑娘們一個個地幫柳芷把錢撿了起來,還紛紛安慰她,而丁小離獨自一人被孤立在那。
真是到哪都存在校園霸凌!
她最厭惡的就是這一套!
“好辦。”
葉淺淺拿出紙寫了幾句話交給王夢。
“你讓月夫子送去衙門給縣丞大人。”
怎麼孩子間的事還要報官?
王夢有些懵。
幾個孩子也似乎嚇到了,那個哭的也忘了哭。
丁小離臉發白的看着葉淺淺,眼中帶着茫然恐懼。
柳芷又抽噎道:“院長,您別報官了吧,小離還小,這樣會毀了她的。”
“我處理事,用不着你來指點!”葉淺淺冷冷說道。
幾個孩子徹底嚇得大氣不敢喘。
眼看着王夢出去了,書舍靜地落針可聞。
葉淺淺的目光在六個人身上又掃了幾遍,纔開口:“咱們中華女學的校訓是什麼?”
“......學無止境,氣有浩然......”
“大點聲!“葉淺淺怒喝。
“學無止境,氣有浩然。”
“好,我最後給你們一次機會,把你們說的話再說一遍,記着,這是最後的機會,若有人說謊,滾出女學!”
所有人全都一震。
“丁小離,你先說。”
丁小離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迫不及待,“我哥哥生病,我昨晚回家了,走的時候只帶了一本醫書,別的什麼都沒帶,我照着醫書上的方子給哥哥抓了藥,百草堂的孟大夫知道我是女學的學子,特許我賒藥,他可以爲我作證,我沒有像她們說的拿玉佩換了錢。
今天早上一來,她們都說我偷拿了柳芷的玉佩,我壓根什麼都不知道!”
丁小離雖平日不愛言語,但真說起來事情來,也是條理清晰。
當然,能被她選上的,怎麼可能是愚笨之人。
她說完,其他人明顯慌張了。
沒想到她連買藥的錢都沒有?
畢竟年紀都小,臉上藏不住事兒,幾個人的表情被葉淺淺看得一清二楚。
“院長,我,我其實也不知道,是寧雙說親眼看到丁小離翻動柳芷的牀鋪,而且,丁小離平時太窮酸,所以我才以爲......”
“我也沒看到,是明慧說看到丁小離拿着玉佩塞到了懷裏......“
有兩個人承認了自己其實沒看到,都是聽另外倆人說的。
兩人默默地垂下頭。
寧雙和明慧雖然慌張,但依舊是之前的說辭。
一個看到丁小離翻動過柳芷的被子。
一個看到丁小離離開書舍時往懷裏塞了個玉佩。
最後,葉淺淺問柳芷,“玉佩你天天戴在身上,爲何昨日取了下來。”
“院長,並不是這樣的,我,我休息的時候,偶爾會取下來。”
“哦,所以大家都見過你的玉佩是嗎?”
“是的院長。”
葉淺淺點點頭,問丁小離:“你見過嗎?”
“我,沒注意過這些。”
寧雙插嘴:“你怎麼沒見過,柳芷昨天還特意給大家瞧了,我都看見你瞅了一眼。”
特意。
丁小離愣住,“昨日中午嗎?”
“對!就是昨日中午,你回來明明往這看了。”
“我真沒注意,沒看清你們在幹什麼。”丁小離惶恐地看向葉淺淺:“院長......”
“好了,事情我已經聽明白了。”
葉淺淺擺擺手,不再言語。
王夢很快回來,又帶回了一張紙條。
上面只有一個字:譎。
譎術,一,詐,二,誘,三,挑撥離間。
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利用囚徒困境心理,警察最常用的手段,分開審訊。
分開審訊只有一種可能會讓囚徒逃脫。
那就是集體保持沉默。
而幾個十歲的孩子,還沒有這般強大的心理。
葉淺淺原本就是要用這個辦法,詢問蘇墨陽也只是小小考驗一下,沒想到他懂得還真不少。
照這個辦法,葉淺淺馬上將柳芷,寧雙和明慧三人分開了。
只三言兩語就審出了一切。
三人合夥,想要擠走丁小離。
沒什麼矛盾,只是因爲嫉恨她一個貧窮女竟然獲得院長青睞,被選進了醫學科。
醫學科在書院地位高,莫名讓人覺得高人一等。
這就讓這些富家女心裏不平衡了。
柳芷是主謀,寧雙和明慧招供以後,她還不知道。
葉淺淺問她:“丁小離承認拿了你的玉佩,但是她家裏不好,來書院也是想學點東西以後能有個好出路,我打算只讓她退出醫學科,你覺得怎麼樣?”
聽上去,葉淺淺是商量的口氣。
“院長說過,學院規定不能違犯,違犯者必重罰或逐之,小離犯的是偷盜之罪,若是去官府,怕是要坐監牢的。
只要找到學生的玉佩,學生是無所謂,就怕她會影響書院的名聲。”
姨娘說過,一旦擊中敵人,就要一下子摁死,不能讓她再有翻身的可能,不然後患無窮。
柳芷說話柔柔弱弱的,但意思很明白,最好就是將丁小離趕出去。
不愧是小妾養大的孩子,這麼小心眼子就歪了。
葉淺淺笑了笑,“那就如你所願了。”
接下來,就是請家長來領人。
這是書院第一次開除學生,一下子就是三個。
柳芷她爹來了她才知道,原來被趕走的是她!
“爹......”她委屈地叫。
這次是真哭了。
“沒事,沒事,我跟你們院長談。”
柳父安慰,胸有成竹。
他和另外倆夥伴相互點點頭,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