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語不成句。
“主,主,子,您,她,她不是對您毫無感情的,她,是那蘇墨陽出現的不是時候,要不然......”
“是啊,出現的真不是時候。“
好不甘心啊。
那三年,真的是他過得最舒心的日子。
“金,你們走吧,我不是個大志之人,跟着我,不會有好下場的。”
外面不知道哪來一聲鳥叫,清脆悅耳。
他站起身,擡步走出大殿。
只見一隻黃色的鳥立在高高的柳樹枝頭,仰着腦袋正在鳴叫。
來不及露出一絲微笑,一支箭矢凌空飛來,直穿鳥兒腹部。
叫聲戛然而止。
江元辰慢慢僵硬。
這隻鳥兒不就是他嗎?
自以爲出身高貴,受盡榮寵,無憂無慮展現着悠然姿態,卻不知,冰冷利刃早已經對準了他。
“驚擾殿下,望殿下恕罪。”侍衛長跪地請罪。
“下去吧,以後有鳥來,不必再射殺了。”
太安靜了。
以前,他曾被關在地窖三天三夜不讓睡覺,他們發出各種刺耳的聲音,讓他驚懼,發狂,崩潰。
後來他的睡眠一直就不好,聽不得一點聲音。
所以,皇子府一直保持靜悄悄,特別是在夜裏,簡直就是一座墳墓。
讓來刺探的各路暗衛都無處躲藏。
不過,在南疆的幾年,他已經不會那麼易驚醒了。
金木水火土依舊像雕像一般跪在殿裏,祈求能夠留下。
江元辰卻已經戴上帷帽,一人出了府。
很想見見她。
可是如今,她應該恨死他了吧?
如一具孤魂一般走在街頭,身後卻傳來一聲顫巍巍的女聲。
“夫君?”
江元辰彷彿沒有聽到,一直往前走。
身後的人就一直跟着他。
到了安靜處,他終於意識到後面一直跟着的腳步聲。
回頭,就看到一個年輕的婦人。
“爲何跟着我?”
是這個聲音,就是這個聲音!
風惜語心跳加速,迫切地想要掀開他的帷帽查看。
“夫君,是你嗎?就是你對嗎?”
“你認錯人了。”
不認識,轉身就走。
“夫君!”
風惜語急着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卻被男人瞬時甩開。
清涼無塵的氣息那麼熟悉。
在安陽初相識的幾日,她便記住了這種感覺。
風惜語有些呆,這是怎麼回事?
爲何這個男人更像是她的夫君?
是更像初相識的夫君。
她魔怔了一般再次衝上前,一把扯下了面前人的帷帽。
“放肆!”
一張不容褻瀆的天顏出現在眼前。
風惜語驚呆。
不是夫君。
也只有這樣的容顏纔會配得上那如仙的氣質和飄然脫俗的聲音吧。
暗衛終於現身,一腳將風惜語踹出去,抽出劍,正要將人解決時,突然一個男人衝過來護住了她。
“貴人饒命!內人不懂事,衝撞了貴人,請您饒我們一命!”
風惜語已經被嚇傻了。
盯着那隻冰冷反光的劍瑟瑟發抖。
跑出來的人才是她的夫君姜子安。
“夫君......我,認錯了人。”她抖着脣,藏進姜子安的懷裏。
目光卻是祈求的看向江元辰。
原來是她。
終於,江元辰重新戴上帷帽,飄然而去。
暗衛也原地消失。
姜子安鬆開汗溼的手,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蘇府今日大喜。
蘇墨林和葉城城受了封賞,述職以後就過來團聚。
彼時,葉淺淺尚未修養好,但也已經能下牀。
二人自然不知內情,葉淺淺說是學騎馬摔傷了。
林哥兒就說京城沒有好馬,要從邊城弄一匹回來送給她。
葉淺淺斜靠在軟榻上,聽二人講述邊城的故事。
說到邊城條件寒苦,沒什麼好喫的,可把他們饞得要命,兩人又問葉淺淺。
“有個叫素孃的,嫂嫂是不是認識?”
“素娘,認識啊。”
“那油條肯定是嫂嫂教的吧,我猜就是,邊城人可愛喫那個了,素娘和他大伯從早炸到晚。”
“啊,那挺好啊!把油條傳到邊城去了。”
“是,也有很多人跟着幹,但都沒她家做得好喫,我們營地休息的時候,都結伴去喫,咱們安陽的,她都只收一半錢。”
葉淺淺笑了笑。
素娘是個感恩的,她照顧安陽人,應該也是爲了報答她的恩情。
“她知道你的情況嗎?”葉淺淺問林哥兒。
“知道,要不然我問你呢,有一次說起來了,我說我嫂嫂是安陽鼎鼎有名的人物......”
葉城城插嘴:“總是在外面炫耀,這是我親姐我說啥了?”
“你不愛說,我可愛說,我嫂嫂就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物,大哥都比不上,我炫耀怎麼了?”
“行行行,你說說說。”葉城城翻了個白眼,“姐,你可不知道,現在邊城沒人不知道你是女學院長,人家怎麼喊林哥兒你知道不?中華弟!”
“哈哈哈哈!”葉淺淺大笑起來。
“我聽過中華鱉,中華鱘,這又來個中華弟!很好很好。”
林哥兒還覺得很得意,懟葉城城。
“你怎麼不說人家還喊你中華大弟呢!”
中華大弟,中華大帝,這個更牛逼了。
葉淺淺又忍不住笑。
邊城雖苦,也挺好玩的呢!
旁邊伺候的白芷幾人也聽得越來越敬佩。
原來夫人真的不是普通女子。
“說岔了說岔了,繼續說素娘,她知道你是我嫂嫂以後,連錢都不收了,還託我給你帶句話:說她過得很好,他大伯還給她找了個好人家。”
“是嗎,那就好。”
兩人一直在說歡樂的事兒,都沒說過戰爭的艱險。
這幾年斷斷續續的開戰,根本就沒停過。
他們被封了小將軍,還不知是經歷了多少才換來的呢!
葉淺淺瞧着二人粗糙很多的皮膚,心疼。
“都脫了衣服,讓我瞧瞧你們身上的榮耀吧。”
林哥兒一聽,就要脫。
葉城城踢了他一腳。
“那麼不懂事呢!在我姐面前露胸赤膊成何體統!”
“拉倒吧!回到家還講究起來了,我嫂嫂跟我娘一樣,咋滴了!”
說着,他就脫了上衣,露出堅實又帶着累累疤痕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