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幾年,他只爲和三皇弟抗衡,爭奪。

    對父皇,卻從未有過大逆不道的想法。

    生老病死,父退子承,他等着父皇選出他認爲合格的繼承人。

    可是,爲什麼要這麼折辱他啊。

    “真的夠了,他要如何處置我,我接着!”

    “只是......忠於我的人,不知道能逃出多少。元光,不必多說,你快走!”

    二皇子喊來了所有暗衛。

    “元光,與你兄弟一場,十分榮幸。願以後你與弟妹,事事順利,兒孫滿堂。“

    “遲冷,帶着人跟蘇公子馬上離開!”

    “是!”遲冷大聲應道。

    然而,轉頭他就給了二皇子一手刀。

    二皇子瞪着眼軟軟地倒下。

    遲冷看向蘇墨陽:“蘇公子?”

    “馬上走!”

    蘇墨陽忠於江元洛,不僅僅因爲知遇之恩,兄弟之情。

    他向來理智,所以清楚地知道,一個仁愛睿智的帝王纔是大燕的未來。

    才能讓黑暗的官場,混亂的京城,得以清明。

    才能爲神醫谷正名,才能讓他們這些百姓事事順利,兒孫滿堂。

    所以江元洛,不能折於皇帝之手。

    京城的長街,空無一人。

    靜謐的夜,詭異而深沉。

    遲冷的身形一停。

    看向牆根處。

    瞳孔倏然緊縮。

    “蘇公子,走不掉了。”

    只見牆根底下,密密麻麻站滿了黑影。

    不知何時而來,與夜色融爲一體。

    牆根下的人走了出來。

    “二皇子殿下勾結黨羽,意欲擾亂朝綱,即日起,關入皇陵。”

    “蘇墨陽舉報有功,即刻進宮受賞。”

    遲冷猛地看向蘇墨陽。

    “別信,快走!”二皇子堪堪清醒,低低對遲冷呵斥。

    遲冷一機靈。

    主僕多年,他馬上明白了二皇子的意思。

    於是扔下二皇子,揮手招呼所有暗衛親信,拼命衝出一個口子,殺了出去。

    “蘇墨陽,好自爲之吧!”

    二皇子路過蘇墨陽身邊,唾棄。

    然後被押走。

    “蘇大人,請吧,皇上還在宮裏等您呢!”

    過來一個太監,尖細着嗓音說。

    蘇墨陽點點頭,神色莫辨。

    這一趟進宮,蘇墨陽知道了皇宮最大的祕密!

    皇帝一切的做法終於有了合理的解釋。

    但同時,知道祕密的蘇墨陽也意味着完完全全被困於京城。

    不是三公主華笙,而是四皇子,江元麟!

    他自小被當做公主,瞞天過海。

    皇帝心目中的帝王人選一直就是他!

    是他和髮妻皇后的幼子。

    自打太子在宮廷傾軋下廢了雙腿,皇帝就把後來出生的幼子保護了起來,隱藏了他的真實性別,只待最後的時機剷除阻礙,扶他上位。

    顯然,現在他已經開始動手了。

    蘇墨陽也很快知道了皇帝爲何留着他的原因。

    神醫谷。

    原來,皇帝什麼都知道!

    他知道淺淺是子桑若谷的孫女!

    蘇墨陽表面不顯,後背已是冷汗涔涔。

    明惠帝一生沒做什麼益於國利於民的大事,卻在舞權弄術,行監坐守上玩的滴水不漏。

    真的是,蠅營狗苟,令人不恥!

    “覆滅神醫谷不是朕做的。而是康王。當年,子桑延淵爲柳貴妃開刀取子,導致一屍兩命,朕雖大怒,但也沒想過要取他性命。

    然,康王愛妹心切,一刀將其砍殺,朕勢弱,不敢得罪他,也只能認下罪則。

    後來,他爲奪子桑延淵的妻子葉風裳,又帶人覆滅了整個神醫谷,纔回了西部藩地。”

    這麼說,神醫谷被滅族,全都是康王做的?

    皇帝撇得還真乾淨!

    蘇墨陽就不信,他什麼都沒參與。

    被一個藩王凌駕在頭上拉屎。

    “當然,他也對朕承諾,西部藩地永遠效忠擁護燕京。蘇愛卿,你好好輔佐四皇子上位,朕可爲神醫谷正名,以後大燕醫者之首,依舊是神醫谷莫屬。”

    皇帝說完,四皇子也馬上表態。

    “孤自來敬重神醫谷,每每想起,頗爲痛心,孤保證,待有餘力,必將西伐,剷除康王,給神醫谷族人一個交代。”

    不愧是相親相愛的父子倆,很會畫餅。

    蘇墨陽惶惑伏首:“謝陛下,殿下擡愛,臣願意爲殿下效犬馬之勞,只是......神醫谷如今凋零,也只有臣妻和幾個奴僕,正名即可,至於西伐,勞國傷財,神醫谷萬萬擔不起。”

    皇帝臉色好了很多。

    四皇子真誠道:“蘇大人太過謙了,尊夫人仁愛大義,教授的醫學科造福百姓,抗蟲災,滅天瘟,若廣傳開來,絕不低於當年神醫谷谷主之名,有她在,乃杏林福音,大燕之幸。”

    皇帝隨意接口:“你夫人去哪了?請她進宮一趟,朕要封她爲國醫聖手之名。”

    原來是要借淺淺神醫谷谷主之名,爲四皇子鋪路!

    畢竟這幾年,二皇子和三皇子其中任何一個在朝堂和民間的名聲,都比從不見天日的四皇子強!

    幸虧,淺淺跑得快!

    “陛下恕罪,臣妻任性,與臣鬧了彆扭,前日跑回老家去了。”蘇墨陽誠惶誠恐。

    “那真是不巧了。”皇帝很遺憾地說。

    四皇子:“父皇再派人接回來就是,還要大張旗鼓,讓安陽人都知道,蘇夫人是有功於大燕的救世神醫。”·

    四皇子真是得了明惠帝的真傳,小小年紀,喜歡在這種事上鑽營。

    “那就派人去接吧,蘇卿的家人也可一併接過來。”

    “全憑皇上做主。”蘇墨陽只能如此說。

    蘇墨陽被升官,成爲了宮中少傅,每日進宮教導皇子公主。

    實際上,只是爲了教導四皇子。

    二皇子一派,幾乎全被打壓,連黎太傅都被免職,閒賦在家。

    唯有蘇墨陽一個新人,一躍成爲二品大員,受帝王重用。

    朝堂上的人開始對他敬而遠之。

    坊間對他議論紛紛。

    叛主小人,狡詐多端,腹有鱗甲,衆多不堪的詞全用在了他身上。

    走在街上,有人朝他扔東西。

    一本書砸在他的臉上,書角劃破了肌膚,留下一道血痕。

    “呸!豬狗之輩!”

    那人憤怒的咒罵。

    他是慕容老先生的學生,曾對蘇墨陽敬佩仰慕,如今也惡言相向。

    更遑論其他人。

    蘇墨陽撿起地上的書。

    是他所作的一本論策,從未示人,是此人仰慕之時求書,他花費三晚寫成,而後贈送。

    書內部的紙張,已全部撕毀,可見主人用它發泄了很大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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