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先看向天倫雪山。

    雪山一如既往的高貴,沉默。

    沒有天火,也沒有濃煙。

    對了,對了,剛纔的聲音就想在耳邊。

    頭上,身上都是塵土和雜草,剛纔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耳朵到現在還嗡嗡的。

    “嗨,拓安邪,大巫掛了哦,我們能上雪山了吧?”葉淺淺看着傻愣愣的拓安邪。

    這傢伙不會是炸聾了吧?

    拓安邪這才慢慢反應過來。

    僵硬的扭動頭顱。

    一圈的戎狄人還在那趴着,而大燕人都在站着。

    不得不說,這一幕讓他倍感恥辱。

    他爬起來,“全都給本王......”

    他猝然閉嘴,看到了一地碎屍。

    大巫帶來的至少五六十個人。

    而現在趴在地上的只剩下一半。

    也就是說,這些碎屍是屬於將近三十人的。

    頃刻間碎了三十人,包括囂張的大巫。

    是什麼樣的恐怖力量?

    “葉,谷主,你,你做了什麼?”

    “沒什麼,扔了個天雷彈。你看,我們大燕有很強大的武器,以前不用是本着仁慈主義,要是用的話,你們戎狄早滅了。“

    “天雷彈?天上的東西?”

    “本是存在於天界的,這不是被我帶凡間來了嘛,你放心,不惹急了我,我是不會主動殺人的。”

    拓安邪看向她的目光變得敬畏。

    原來,她真的是大燕的神靈。

    這時候,戎狄將士陸續擡起頭,當看清周圍血淋淋的殘屍時,也是被驚嚇住。

    “大巫,死了?”

    大巫,在戎狄人的歷史中,還從來沒有“死”過。

    都是在老的不能再行動的時候,盤坐脫靈,進入下一個輪迴。

    然後,根據生辰八字,算出大巫的轉世,再把他請回大巫院,教導修煉,繼續爲戎狄預測災難。

    可是現在,大巫死了。

    死的還好慘。

    碎成一塊塊的。

    這樣的話,靈魂還是好的嗎?還能不能入輪迴?

    沒了大巫,他帶來的人六神無主。

    拓安邪眼神一狠,已經下命令:“快帶人去滅了大巫院。”

    從今天起,戎狄二王而治的時代就過去了。

    趁大巫院那些人沒反應過來,要將他們全部處理掉!

    草原這麼多年混亂,全都是因爲大巫院越來越強勢,利用族人的信任,妄想瓜分更多的權勢。

    “王,你這是何意?你夥同大燕人殺了大巫,還要滅了大巫院,阻止大巫迴歸,是要毀滅戎狄嗎?”

    那些人意識到了處境不妙,有人大聲質問,有人想要溜走報信。

    全被拓安邪的人拿下。

    “大巫不會迴歸了,他辱了真正的神靈,已經被神靈懲罰了!”

    “不!草原沒有大巫是不行的!族人們不會同意的!王你是要做戎狄的罪人嗎!你應該殺的是這些大燕人!”

    有遠處的族人在慢慢地靠近。

    因爲大巫常年的引導,他在族人們的心目中確實比王室的威望要高。

    拓安邪要在族人反叛之前,徹底將大巫一派打壓下去。

    “王——王——”

    一個戎狄兵士跑過來,面帶驚慌:“大燕三十萬大軍壓境!他們說,他們說,安國郡主在,戎狄就在,安國郡主死,戎狄將寸草不留!”

    拓安邪瞪着眼吼:“謝五郎怎麼又說話不算話!用得着一遍遍的警告嗎!”

    “不是的王,這次來的是大燕的首輔,說傳的是大燕皇帝的命令,連謝五郎都聽他的!”

    葉淺淺一聽,嘴裏罵了一句髒話。

    這個時候,他來邊境幹什麼!

    拓安邪朝着大巫一派的人吼:“你們聽到了吧?本王是戎狄的罪人?你們不是要把人殺了嗎?殺啊!然後整個草原全被人屠盡!”

    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那三十萬大軍就是最強有力的證據。

    這個大燕的女人,在大燕有至高無上的地位。

    “行了,我寫了一封書信,你去交給大燕首輔,我們沒工夫在這耗着,這就進雪山了。”

    葉淺淺將紙遞給拓安邪。

    “等等。”拓安邪喊住他們。

    “你們帶的禦寒衣物夠嗎?我那有最保暖的北狐絨製作的衣物,你們帶着吧。”

    “行。”

    他們其實也帶了皮毛衣物,但肯定不如他說的北狐絨,帶着沒壞處。

    “喫的......”

    “喫的不用了。”

    這個準備的很足,葉淺淺做了很多方便麪,如果順利,很快就能下來,如果被風雪困住,至少能抵半個月的時間。

    爬雪山人多了沒用,反而容易引起雪崩。

    但遇到狂風,人多卻可以穩住不被吹走。

    所以,葉淺淺只帶了五個人,其他留在山腳。

    “葉淺淺——”

    隨着踏踏馬蹄聲,身後傳來遙遠的呼喊。

    蒼翠的草原上,男子的黑色披風飄揚成直線,如離弦的箭呼嘯奔騰而來。

    近了,更近了。

    隨着駿馬嘶鳴,他最後甩了一鞭,目光已經隔着層層樹木與她碰撞。

    停至山腳,他扔了馬鞭,奔上山來。

    “你,你怎麼也進來了,你是大燕的首輔,你太任性了!”葉淺淺氣憤地喊。

    聲音裏帶着顫音。

    “你能來,本首輔爲何不能來?戎狄是你家嗎?”

    蘇墨陽毫不客氣地回懟。

    嘴角卻揚起笑意。

    幾個師兄驚詫。

    蘇墨陽是記起來了?怎麼不和之前一樣陰沉了。

    葉淺淺沒理會他的話,而是一腳踢過去:“你有沒有看看你現在是什麼鬼樣子!幾天沒睡了,黑眼圈都和國寶一樣了!”

    氣死了氣死了!

    她把人踢了一腳,又從包裏掏出一隻口罩,兇巴巴命令:“戴上!”

    “不戴了吧,這裏也沒病人。”

    “你不喘氣嗎?喘氣就可能把病毒吸進去!沒看到戎狄焚燒的黑煙到處都是嗎?”

    “哦。”乖乖戴上。

    葉淺淺也覺察不對了。

    蘇墨陽怎麼乖乖地像以前的小秀才了。

    “你別跟着我們,現在就回去!”

    “不回。”

    “你到底想幹什麼!?“

    “葉淺淺,你不瞭解戎狄人,這些人並不像表面那麼憨直,喜歡做一些出爾反爾的事。”

    葉淺淺纔不信:“謝五郎不比你瞭解?再說,你單槍匹馬地進來,又能頂什麼用。”

    謝五郎是瞭解,但是人性難測,他了解的只是沒有做王時的拓安邪。

    拓安邪這個人和別的戎狄人不一樣,特別狡猾,爲達目的不擇手段。

    在他記憶中,這人做王以後,以求醫之名奉獻金銀牛羊,卻不想一進入邊城,牛羊變成活人衝出來殺死護城軍,城門大開,戎狄大軍一涌而入。

    等將士集結趕來,他們已經搶了守備區所有糧食和女人,跑回戎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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