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
嗤——
一聲不輕不重的嗤笑打斷她的話。
“你拒絕，就是因爲他？”
他淡笑着點燃一支菸，看了看外邊路燈下緊緊相擁的男女，又看看面無血色的桑俞。
認識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她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
“看來，你對我那個外甥，用情還挺深。”
“……”
桑俞動着脣，可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蕭楚欽淡淡地看她一眼，桑俞想抓他，卻抓了個空。
“那個女孩兒，看起來確實乖一點……”
他走進去，聲音虛幻得幾乎讓人聽不清。
桑俞抓着牆壁支撐着顫抖的身體。
嘔——
胃裏忽然一陣翻涌，她撲到一邊，幾乎是跌到地上，她一聲接着一聲地嘔，眼淚都嘔出來了，卻什麼都吐不出。
俞若夏很乖？
她的喘息很急，用力地抓着胸口，淚滴一顆接着一顆地往外砸。
踏、踏。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她壓着噁心回頭，看見的卻是蘇漾。
蘇漾單手揣在褲袋裏，嘴裏叼着一支菸，歪頭看着跌在地上的桑俞。
她的狼狽讓他無比舒爽，可她回頭，看見她臉上的淚珠那一刻，他的心卻倏然抽了一下。
但，異樣也只有一瞬。
“怎麼？看見我和俞若夏在一起，就那麼受不了嗎？”
桑俞的身體還有些哆嗦，她想叫他滾，可是一個都說不出，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求求我，我就讓她滾。”他又上前兩步。
桑俞指尖用力蜷起，指甲都在地面上刮斷了。
她支撐着起身，挺直背脊，“看見你們在一起……確實挺讓人難受的。”桑俞說着擡眼，“太噁心了。”
她壓制着胃裏的翻涌，臉色越發蒼白。
“桑俞小姐。”
一道不緊不慢的聲音從蘇漾背後傳來。
沈檀上前，對蘇漾敷衍地點了下頭，然後對着桑俞開口，“蕭總上去看朋友了，讓我先送你回家。”
看見沈檀蘇漾也是一怔，跟蕭楚欽久了，他的氣勢也有些壓人，何況他在小舅舅肯定也在。
蘇漾囂張的氣焰瞬間熄滅。
“請。”
桑俞從蘇漾的身旁走過去，看着她頭也不回地走開，蘇漾擡腳一腳踹翻垃圾桶。
“啊——”
他壓抑又崩潰地叫了一聲，眼底的怒意更加瘋狂。
桑俞走到車子旁，靠着車身穩住身體，然後回頭看了看沈檀。
“沈助理，謝謝你。”
此刻，她沒什麼力氣，但也知道這絕不可能是蕭楚欽的意思。
“桑俞小姐，我送你回去吧！”沈檀道，“你這個樣子，開不了車。”
桑俞還想拒絕，沈檀已經幫她打開車門。
“謝謝。”桑俞坐進去，然後忽然開口：“沈助理，你有煙嗎？”
“這……”
“沒事。”桑俞笑笑。
她閉眼，深深呼吸了好幾次，身體的顫抖才慢慢緩解。
這一路車速不快，車子停在公寓樓下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沈檀幫她打開車門，“你還好吧？”
桑俞的臉色還是白着，但面上已經穩住了。
“沒事。”她笑，“今天麻煩你了。”
她說着轉身。
“桑俞小姐。”沈檀叫她。
她回過頭，一支棒棒糖遞到她面前，“這個給你。”
桑俞勉強撐起笑，“謝謝。”
她接過，然後疲憊地走進去。
看着她走進去，沈檀不由嘆了口氣，然後摸出一支菸來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