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她惹慕淮舟生氣了,被罰關在自己房裏面壁思過三天,昨天外頭的動靜她也聽到了,她猜測王府之中大概有了什麼喜事。
直到今天傍晚,自己的貼身丫頭悅心哭哭啼啼地跑來告訴她這個消息。悅心是她從相府帶來的陪嫁丫鬟,自小李雲岫待她便親如姐妹。
悅心拿着手帕擦了擦眼淚,說道:“小姐,慕淮舟那個負心漢他要納妾了,娶得還是喬家二小姐喬落宣。小姐嫁過來之後,他新婚之夜冷落小姐就罷了,還經常在外羞辱小姐,尤其是在康妃娘娘面前。您知道外界的人都怎麼說您嗎?說您是......說您是......悍婦,是黃臉婆......”
“要奴婢說,就是慕淮舟那狗東西不長眼,小姐您明明溫婉大方、善解人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連長相上也是傾國傾城的美人。他看不上,真是他眼瞎。“
“好啦。”李雲岫反倒安慰起來悅心,“我與元義本就是政治上的聯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身就沒有什麼感情基礎在。我本就不期盼能得到他的寵愛,只想盡好本分做好這個王府的主母。況且,我並不愛慕他,他納妾與否與我毫不相干,頂多是王府裏多了個喫飯的人。”
“你快吩咐下去,讓那些丫頭們替喬二小姐添些新衣和用具,樣樣都要挑最好的。”
悅心不情不願地走了,留着李雲岫一個人對着屏風發呆。
她和慕淮舟早年就認識了,一直都知道他心悅於喬家二小姐這件事,現在也算是他得償所願了。
過了幾個時辰,門口來了幾個下人,領頭的劉管家敲門道:“王妃,王爺讓您過去一趟,說是有要事處理。”
“好的。”
李雲岫被帶到了廳堂,慕淮舟坐在正上面,旁邊一個柔美的女子拉着他的手哭哭啼啼地說道:“王爺,您可一定要爲宣兒做主啊,宣兒就是穿了王妃送來的衣服全身才開始長紅疹的。”
“王爺,王妃一定是嫉妒您寵愛妾身,纔會這樣做的。”
慕淮舟起身,走到李雲岫面前,厲聲斥道:“李雲岫!你爲什麼要害宣兒。”
“衣服是我派人送去的不錯,但我絕不可能害喬二小姐,這其中怕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慕淮舟一個巴掌落到了李雲岫的臉上,“能有什麼誤會,你的意思是,是我的宣兒誣陷你嘍!”
李雲岫被這一耳光拍得傻眼了,之前不管慕淮舟再怎麼生氣,也沒有上手打過她。
她清秀可人的臉上立馬浮現出一抹紅印,眼睛裏面也含着淚,看起來楚楚可憐的樣子。
劉管家立馬上來勸慕淮舟,“王爺,王妃也不是有意頂撞你的……”
“夠了!我這幾天不想看到她,讓她繼續待在房裏面壁思過。”
喬落宣不依不撓地哭道:“王爺,難道宣兒就活該受這個罪嗎?您就是些微懲罰了王妃,今日她能在宣兒的衣服裏面動手腳。說不定,他日……”
慕淮舟的眼神漸漸暗下去,似乎是因爲喬落宣的這些說辭讓他更生氣了。
“那就罰王妃今晚跪在芳蓉苑裏跪上一整晚。”
李雲岫失魂落魄地回了芳蓉苑,跪在了院子裏。
皎潔的月光打在了地面上,夜風吹得她的心涼得如冬日的雪一樣冷。
悅心跑過來,跪在李雲岫旁邊,“小姐,王爺怎麼可以不分青紅皁白就罰你跪在這裏,現在是深秋,小姐自小身體就不太好啊!”
“奴婢去找劉管家替您求求情。”
李雲岫拉住她,無力地搖了搖頭,“別去,沒用的。喬落宣是衝着我來的,元義向着她,說什麼都是無用的。”
“還有,下回在王府裏面記得喊我王妃。”
悅心就在旁邊陪着她一起跪,卻被李雲岫制止道:“此事與你無關,回去好好歇息。”
悅心說什麼也不肯,“要不咱們下回和老爺告狀吧,老爺平時那麼疼你。”
李雲岫抱住了悅心說道:“我並不想讓阿爹因我而爲難。”
“太子之前拉攏阿爹不成,就記恨上了阿爹。若是讓阿爹因爲我的事和元義生了嫌隙,再經別人的挑唆,我怕太子會趁此時對阿爹下手。”
“好了,你別哭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我自小也和哥哥學了些武藝,身子骨哪有你說的那般不堪。”
悅心自小就有這個毛病,動不動就愛哭,每次李雲岫都會溫聲安慰她。她知道悅心都是爲了自己,但是有些事還是要考慮周全,不能衝動行事。
沒過多久,李雲岫就有些扛不住了,悅心想脫掉自己的外衫披在李雲岫的身上,卻被李雲岫拒絕了。
“你不必這樣,若是自己凍壞了怎麼辦?你倒是可以替我拿件披風來,元義並未限制你的活動。還有,披風給我之後就歇去吧。”李雲岫對悅心露出了一個笑容,她面色蒼白,被慕淮舟打得那一塊還有一些腫。
悅心跪得太久,腿麻得不行。她艱難地站起來,往裏屋的方向走去。
“小姐,那你等奴婢,一會兒就好。”
她好不容易從屋子裏面取了李雲岫的披風過來,卻發現李雲岫已經暈在了地上。
她手忙腳亂地將披風裹在了李雲岫的身上,想揹着她回屋裏,但是她力氣太小了,沒走兩步就摔了。
她大聲喊道:“來人啊,來人啊,王妃暈倒了。”
這些天慕淮舟撤去了芳蓉苑的下人,住在這裏的只有他們倆了。
悅心崩潰地往外跑去,邊跑邊自言自語地說道:“小姐,你再撐一會兒,奴婢馬上找人過來。”
她是哭着找到劉管家的,整個府裏面也就劉管家願意幫襯着他們家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