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並不是很在意這個世界的運行秩序，我只是因爲太過無聊和孤獨纔來到這裏。我會心疼每一個人的命運，包括你在內，你們對我來說就像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慕玄江靜靜地聽她說着，眼裏閃爍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譚遲夏看着他，繼續說道：“後來，我開始發現你們早就脫離我控制的範圍了，你們比我想象的更要像一個活生生的人。很多次，我都快放棄離開這裏了，但是我不能像個懦夫一樣拋棄現實裏面的真實。”
“你給了我很多情緒價值，甚至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我感覺你比我現實生活裏面很多朋友還要重要。因爲你對我的用心程度，有好幾次我都快準備真的永遠留在這裏了。可是玄江，我終究不是那種不顧一切的人，現實生活中還有更多需要我去完成的事情。或許你是因爲我才生出了脫離這個世界的意識，但是你產生的這種意識已經成爲了一個bug一樣的存在，影響了這個世界的運行。”
“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當我離開這個世界之後，所有時間線刷新重來，你仍然還會記得我。因爲你的這種情感，最後還是引起了我的注意力，我不得不重新回來一趟，僅僅是爲了告訴你事情的真相。”
慕玄江看着她，眸光黯淡，“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我只是你創造出來的一個虛假的人物，我甚至都不是真實的。”
譚遲夏搖了搖頭，“但你有了自己的意識，你在我眼裏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可我的意識最後還是要剝奪去，我最後還是會成爲一個僵硬的人偶。”他有些哽咽地詢問道：“遲夏.......不能讓我保留自己的意識嗎？我保證，絕對不會影響這個世界的秩序。”
譚遲夏搖了搖頭，“不行，你的意識的存在已經成爲了一個bug了，已經影響到後面來完成任務的成功率了，這是我絕對不能允許發生的事情。就比如現在這個喬落宣裏面的主人，她就是因爲你的意識和慕淮舟的意識的存在而被影響了通關率，如果不是我發現了這件事情，那麼她將會永遠被困在這裏，慢慢地被輪迴的時間線抹除意志，成爲一個npc。”
慕玄江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遲夏，那你抹去我的意識吧，但是在這之前，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麼事，你說？”
“遲夏，上一次答應要陪你一起去聽戲的，但是一直沒有機會實現，後面你走了，我卻一直記掛着這件事。我原以爲再也沒有機會實現了，沒想到你竟然回來了。既然如此，那麼這次就算是你陪我去聽一場戲好不好？”
譚遲夏點了點頭，“一曲戲罷，你我便再無瓜葛了。”
“有些答案你還是不要知道的爲好，就算是知道了你很快就會忘記的。”
“那好，那我不問了。”慕玄江似乎已有答案了，他嘴角扯了扯，繼續問道：“那你在你口中的那個現實世界過得好嗎？”
“過得很好，我在那邊有父母有朋友。”譚遲夏淺淺笑道。
“那你找到那個陪你共度一生的人了嗎？”
“暫時還沒打算找，畢竟現在對這些不是很感興趣，若是真的找不到，一個人得過且過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那如果真的想要找一個的話，記得一定要找一個對你好的人，他要記住你的喜好，要學會照顧你的感受，還要尊你敬你......”
“好.......我會的”譚遲夏眼眶裏淚花閃爍。
他們倆最後挑了一家京城裏面最出名的一家戲樓，坐了進去。
戲樓裏面坐滿了觀衆，慕玄江挑了一個靠窗的角落和譚遲夏坐下了。
“我知道你不太喜歡和別人擁擠在一塊地方，這裏人少。”
譚遲夏笑了笑，“不是，我只是在現實生活中和人打交道多了，有點煩，就不太喜歡人多的地方而已。”
“那你在現實生活裏面也能聽戲嗎？”慕玄江認真地問道。
“想要看的話總是有辦法聽到的，只是戲曲這種傳統文化現在傳承的人越來越少，喜歡聽的人也越來越少，逐漸在大衆視野裏面消失了而已。我有空的時候比較喜歡看小說、追劇，不過以你的思維，你不會理解我說的話的意思的。”
慕玄江開玩笑道：“不打算和我解釋那些東西的意思嗎？”他其實並沒有打算聽到譚遲夏的回答，因爲這些都不重要了，他看向譚遲夏，認真而又深切地說道：“如果以後在某個時候想起了我的話，你就去聽一場戲，戲終的時候，就是我收到你的思念的時候。”
譚遲夏開玩笑地說道，“你當誰都這麼有空啊！”
最終這場戲還是唱完了，譚遲夏深深地看了慕玄江一眼，“再也不見了，慕玄江。”
“嗯，再也不見。”慕玄江回答道。
譚遲夏閉上了眼，調動了這個世界的運行程序。
所有不應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情感和記憶，都被她一一地挑斷、抹除。
她再睜眼的時候，又是一場戲開場了，只是坐在對面的那個人再也不會記得她是誰了。
“再見了，慕玄江.......”她喃喃自語，魂魄開始和喬落宣的身體分離。
那個世界所有的悲歡和欣喜，都被風吹散了。
她從牀上醒來的時候，呆呆地注視着天花板，隨後她打開了放在枕頭旁邊的手機，隨便點了一個應用進去。
“妾隨大王，生死無悔。”一段戲腔從手機裏面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