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柚的步伐不緊不慢。

    這讓從未等過別人的第五區區長有些不耐。

    但混跡官場的人,面色還能維持如常,甚至在看到花柚的時候,面上堆起真誠的笑。

    花柚先伸手,第五區的區長順勢握住。

    見面說什麼,其實花柚想了一路。

    她雖說不打算依靠區長辦什麼事,但是給自己得罪出一個對手,還是一個在官場浸淫多年的老油條,花柚是瘋了纔會這麼做。

    不過花柚本身也不打算討好他,想來想去,直白有禮這個人設就很不錯。

    “區長,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花柚問得直白,半點沒有委婉的意思。

    這讓習慣於一切盡在不言中的第五區區長心中不悅。

    果然是個沒有根基的商人。

    說話一點分寸都沒有。

    不過想來倒是會好拿捏。

    “這不是正好休假嘛,我愛人身子骨弱一些,每年我都會在休假的時候帶我愛人去A級景區常住一段日子,這次聽說新升了A級的景區的青寒山,便想帶她換個地方放鬆修養修養。”

    第五區區長牽着身旁妻子的手,區長夫人端莊道:“青寒山的名氣大,我早就有所耳聞,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嗯,謝謝,青寒山風景很好,喜歡的話,還可以去楓樹林逛逛。”

    花柚說完,很明顯地看得出,區長的笑容淡了些。

    但花柚始終笑容不變,且眼眸清澈。

    區長聽着實在是沒有下文了,但對方一副不是刻意得罪的模樣,他也不好發作,但心裏不痛快,說話便也冷了幾分。

    他什麼時候受到過這樣的冷待。

    他在哪裏去,都是別人上趕着討好他的。

    第五區區長冷哼道:“花老闆,你這是什麼意思。”

    一個剛剛升到A級的景區老闆,居然敢這麼跟他說話。

    這就飄了?

    一個景區的破老闆,她憑什麼。

    有景區在,她纔是個人物。

    沒有這個景區,看她怎麼狂。

    花柚看向區長夫人那張大家閨秀的臉,再看向區長那張闕黑闕黑的臉,心裏吐槽,對方的表情管理真差勁,然後依舊無辜道:“我沒什麼意思,您是什麼意思?”

    花柚的一番話,把第五區區長給氣走了。

    是真的在花柚說完後,氣得對方笑着誇她好樣的,冷嘲熱諷了幾句,然後就帶着愛人大步走了。

    “慢走。”

    花柚慢悠悠地喊了一句。

    區長走得更快了。

    凌漾看了全程,對師父的決定肯定是沒有二話的服從。

    況且青寒山的情況他也有些瞭解。

    沒必要討好別人。

    所以等人走後,凌漾也只是抱胸在一旁道:“師父,我覺得區長臉色不好。”

    花柚回想了一下對方那張蠟黃的臉:“脾虛吧,走的時候蠟黃蠟黃的,希望別再有來找我的了,不然可能還會有闕黑闕黑的,和五彩斑斕的。”

    花柚懶得跟人打官腔,她的底線就是不主動得罪。

    但架不住有些人小心眼。

    可她憑什麼捧着他們啊。

    明明是自己想來跟青寒山牽線賺錢,又看不起她,想等她雙手捧上。

    慣的他們。

    做夢去吧。

    賺錢花柚也不是不想。

    但問題是,主動找人辦事搭線,就得找好自己的態度吧。

    客客氣氣地拿出誠意和價值,她也客客氣氣的一起商議,這纔是做生意的開端。

    “那個區長可能會給我們穿小鞋。”

    凌漾在政要身邊呆過,對一些略施懲治的小手段有些瞭解。

    雖然帝國的區長管不到青寒山,但如果他與星際純天然景觀負責機構有相識的關係過硬的同事,那就不一樣了。

    青寒山大部分證書辦理、事項開展批准等都需要通過星際純天然景觀負責機構。

    花柚清楚凌漾的擔憂,她拍拍凌漾的肩,輕笑:“別擔心,他做不到的。”

    真正與星際純天然景觀負責機構有相識的親戚的,是第五區區長夫人。

    花柚對這對夫妻有印象,就是因爲這位區長夫人家世顯赫,第五區區長是帝星的所有區長裏,唯一一個靠老婆坐上區長的位子的。

    當然,也是他老婆親自拉下來的。

    花柚對這位端莊大氣的區長夫人很佩服:及時止損,從不溺愛渣男。

    想來,這次這位區長下臺的會更早。

    第五區區長在回去的路上一直都黑着張臉。

    斥責青寒山年輕的老闆不懂事。

    古風庭院大氣端莊又精緻,風景美如畫報,還是A級景區,就很符合他的身份。

    他這才願意給花老闆一個機會,搭上自己,但人年輕,就是沒用。

    連這樣唾手可及的機會都浪費了。

    “我本想給年輕人一個機會,可這人……誒,我想你會很喜歡古風庭院。”

    第五區區長說了長篇大論,最後才遺憾道。

    區長夫人起初還附和幾句,但附和着附和着,就懶得跟他說話了。

    如今一聽這話,卻不像在外人面前給他留面子,直白道:“我喜歡?不是你喜歡纔開口要的嗎。”

    “少什麼都拿我當藉口。”

    第五區區長橫眉,但顧及夫人的家族勢力,不敢惹怒夫人,可他今天心情也不好,被人又捧了這麼多年,也不想伏小做低了,回了家,便藉口與老友相聚,徑直出了門。

    直到房門關上,他的背影纔敢帶上幾分怒氣。

    區長夫人對此全然不知。

    她生性簡單,年輕的花老闆說話做事其實挺對她的口味的。

    既然如此,區長夫人想了想,給哥哥打了通電話。

    讓哥哥提前跟星際純天然景觀負責機構的親戚通個話,別爲難青寒山。

    區長夫人本以爲這件事就到此結束了,但她當晚便做了個夢。

    這個夢真實的嚇人。

    她第二天一早從牀上坐起,一襲長髮披肩,垂眸看向身旁空空的牀畔,不動聲色地發了一條地址出去。

    然後很快,消息傳來,是一張和諧美好的一家三口的照片。

    照片裏,牽着孩子滿眼幸福的女人與夢中的人長相一模一樣,女人身旁的男人,不正是她那個無用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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