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一度的人皇祭。
五藏峯上，泰壹氏領着句疆氏、掩茲氏、大隗氏等人族神祇，向人皇神像祭拜。
而在龍門山脈、荒原的一座座大大小小的城池，一尊尊神祇，無數神廟的廟祝，也在帶着諸神以及無數的後天種族一同祭祀人皇。
浩蕩的祭祀之力猶如煙氣一般匯聚，涌入虛空。
不止是龍門，三界諸天都在祭祀人皇。
龐大的祭祀之力從三界諸天各處向中央鈞天而去，幾乎將整個鈞天遮蔽。
最後，這些祭祀之力如雲氣一般匯聚於中央鈞天最高處，涌入彌羅宮。
如此龐大的祭祀之力，勝過泰壹氏一元會的積累。
祂不是第一次主持人皇祭，也不是第一次觀察這浩瀚的祭祀之力，但如今已經是人皇紀第十二紀元的第八個元會了。
倘若人皇開創祭祀之道是爲了對抗道化之力，那麼從人皇紀開始算起，這上千萬年時間來，會積累到何等龐大的祭祀之力？
而如此龐大的祭祀之力，也不足以抵擋天地的道化之力？
“洪荒之外混沌，天魔界，甚至和洪荒一樣的存在，過去，未來……”
從中央鈞天收回目光，泰壹氏眼前浮現一條浩浩蕩蕩的長河，河水隆隆翻涌奔騰。
這聲音不是真的河水的聲音，而是大道運轉演變的聲音，是萬物萬靈運動的聲音。
這是時空長河！
修成神尊之後，這是祂第一次觀看時空長河。
目光望向未來，河流分叉，無數支流，代表着未來的無數種可能。
這河流有的清澈見底，一眼看盡。
有的卻一片渾濁，便是天眼也無法看得真切。
這等地方，必然是有攪亂了，在遮蔽天機。
泰壹氏也不去窺探，目光鎖定自己的無數種未來，然後不斷向前。
突然，祂目光頓住。
“人皇紀第十二紀元的第十二元會就是節點嗎？”
此刻泰壹氏目光所及，無數支流在人皇紀第十二紀元的第十二元會交匯，然後再一分爲二。
不止是祂，還有洪荒衆生、萬物的命運都交織在這個點上，然後一分爲二。
其一，人皇功成出關。
其二，人皇失敗道化。
“人皇的個人的命運已經影響到了整個洪荒萬物萬靈，所有的命運都在這裏匯聚，真是壯觀！”
泰壹氏忍不住感慨，隨即目光看向人皇功成那一條滔滔大河。
而隨着目光延伸過去，祂看到了自己在人皇功成出關之後即被敕封爲十方鎮魔天尊，成爲與天魔界交鋒的先鋒。
也是從這裏開始，泰壹氏看到自己的命運又開始衍生出無數種的可能性。
不過，這無數種可能，都與天魔界有關。
未來的無數種可能也是從過去現在的無數命運的交纏，因果衍變而來。
過去和現在，決定了未來！
如今，泰壹氏在自己的種種未來之中，看到自己證道神魔太極先天，證道陰陽先天，降服帝釋天等魔尊，將天魔界融入洪荒……
也看到自己戰死，看到自己證道失敗，道化而亡，還看到自己接替人皇，成爲泰皇，統御三界諸天……
后土氏、倚帝氏、巨靈氏、犁靈氏、句疆氏等等。
並且，隨着思維念頭的運轉，有的未來線直接消失，或者又有新的未來線出現。
目光不斷延伸，泰壹氏追逐着未來，看到混沌不斷被開闢，洪荒宇宙越來越廣闊，諸天萬界，無窮時空。
直到窮盡了目光，祂看到了大道終結，宇宙的寂滅，萬物凋零，時空崩塌……也看到了證道的自己渡過宇宙寂滅的劫難，但也看到了無數人隨着宇宙寂滅而徹底死亡，連元靈都無法留下。
倚帝氏、巨靈氏、句疆氏等等。
泰壹氏暗自嘆息：“大道也有終結之日，一如星辰，一如萬物衰敗……連輪迴大道也無法阻止嗎？”
“這就是混沌紀元？”
“過去的一個個時代也是如此覆滅，然後再誕生新的混沌紀元？”
“那麼過去也有證道的存在活下來了……當年誘惑土伯入魔的那個聲音，是否是過去混沌紀元證道的存在？”
“會是元始魔尊嗎？”
泰壹氏暗自猜測。
可惜，過去很多地方祂也無法看清，尤其是有關於其他神尊的地方，往往一片渾濁，或是迷霧縈繞，無法看清到底是誰。
而且未來可能性如恆河沙數一般，因果糾纏紛亂，其中甚至還可能有其他神尊的佈置。
有些未來的可能性或許便是因爲某位存在的一個念頭生出，專門用來坑人的。
所以，哪怕看到自己在未來證道了，泰壹氏也沒有嘗試去看看自己的未來是如何證道的。
水太深，祂如今不過是一神識念頭化身，把握不住。
“可惜，我現在無法看到下一個混沌紀元，無法看見大道之起始。”
泰壹氏想着，目光卻是一轉，看向過去。
大道既然有終點，那麼就一定有起點。
目光追溯過去，越過一個個時代，直至看見一場大戰，這才停了下來。
“盤古元始天王開天……”
這是泰壹氏第一次看到開天的場景。
過去祂修成神帝之時，目光尚且無法看到如此遙遠的過去。
“盤古斧，混沌青蓮？”
“那些與盤古元始天王廝殺的，一個個都至少是證道的存在……”
泰壹氏神色凝重，隱約窺見了洪荒開闢的一絲真相。
但很快，祂的目光就突然粉碎，卻是被大戰的餘波波及。
“沒有證道，根本無法全觀……”
泰壹氏嘆息一聲，跳過開天，繼續追溯過去，直到目光窮盡，看到一片虛無，恢漠太虛，無光無象。
“無極？連道都不曾感知到……不對，虛無本身或許也是一種道象……”
泰壹氏暗自思忖，然後從虛無再往現在看，然後便看到了有氣自虛無之中誕生，卻無形無質。
隨着氣的變化，逐步有了形，誕生了諸般道象，但祂依舊無法感受到質的存在。
氣形之變依舊在繼續，直到質的誕生，宇宙被混沌所充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