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啞着聲音安慰:“節哀。”
她死了,傅君衡就不會想到還有另外兩個孩子了。
沈千嫿被自己的母愛狠狠感動到。
傅君衡倏然鬆開了指尖,恢復如常。
他沒再和沈千嫿說孩子母親的事,他對沈陶的媽咪不瞭解,說太多難免會對死者不敬。
沈千嫿也不敢再提,她怕自己死得不夠透。
好在服務員很快就把菜端了進來。
如傅君衡所說,這兒的味道很不錯,光是用鼻子聞,沈千嫿就忍不住食慾大開,恨不得馬上開喫。
“嚐嚐,要是又哪裏需要改進的可以和我說。”傅君衡說着,把面前的紅燒肘子轉了過去。
沈千嫿無比感慨,果然是能執掌傅氏的男人,察言觀色的能力真的很強。
她也不客氣,拿起筷子開喫。
沈千嫿夾起了一塊肘子肉,上面裹滿粘稠的醬汁,筷子稍稍一用力,就會碎成渣渣,塞入嘴裏都不用嚼,直接化開了。
她倏然瞪大了眸子:“好喫!國內的餐館果然藏龍臥虎啊!”
“國外沒有麼?”傅君衡問。
“有是有,但中餐廳的味道都不怎麼正宗。”沈千嫿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要知道,在國外五年裏,她沒有一天是不想念家鄉的味道的。
奈何條件不允許,在這個期間她從未回來過。
傅君衡對她的過去產生了好奇。
他將糖醋排骨放到了她的面前,不動聲色詢問:“當初你爲什麼要出國?”
“傅爺不知道?”
“知道一些,但內幕不是很清楚。”
當年沈千嫿突然被接回沈家,以沈家真千金的名義接管了沈氏,引起過不小的轟動。
本來沈氏夫妻意外去世,平時和他們交好的人對沈氏家產虎視眈眈,準備下手搶奪,沒想到卻被沈千嫿截胡了。
他們做好了和沈家真千金打交道的準備,誰知人還沒見到,就傳出了失蹤的消息。
而沈威海一家則拿着沈千嫿簽過字蓋過章的合同出現,堂而皇之霸佔沈氏。
至此,沈氏的爭端才平息。
當年的傅君衡因爲和沈千嫿有婚約,還讓助手去查過,可沈威海藏得深,他也只查到了沈威海讓大家看到的那些。
若非沈若雲生日宴會上的變故,只怕他和大家一樣,都覺得沈千嫿只是單純的失蹤。
可現在看來,這件事隱情很大。
傅君衡掀開眸子望着她,深邃的瞳孔裏藏着浩瀚煙海:“你五年沒回國,這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
沈千嫿啃排骨的動作頓了下,隨即恢復正常:“這很重要嗎?”
“能告訴我嗎?”他只是想知道答案,重不重要,大家自有判斷。
沈千嫿放下了筷子,她抽出紙巾,輕輕的擦掉嘴角的醬汁。
她也在看傅君衡,鳳眼微挑,帶着幾分嘲弄:“沒有人喜歡背井離鄉,當年我被沈若雲一家陷害,走投無路,只能逃到國外去。”
五年前,沈千嫿遠離熟悉的國土,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國外,一個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五年來,她的仇恨不斷生根發芽,促使她成長,早日奪回屬於她的一切。
沈千嫿說得輕描淡寫,好像過去的事不是她經歷一樣:“不過還是要多謝沈家,要不是他們,恐怕也沒有今天的我。”
傅君衡眸光灼灼,漆黑的瞳孔泛着漣漪。
忽然,他擡起手,指腹很輕的擦過了沈千嫿的臉頰,充滿磁性的嗓音裏帶着幾分寵溺:“嫿嫿可真厲害。”
男人的指腹滾燙,激得沈千嫿一陣發麻。
她像是被燙到一般,猛地拍開了他的手:“傅爺,耍流氓呢?”
“可以嗎?”傅君衡戲謔問道。
沈千嫿控制不住臉頰緋紅,兇狠的瞪着他,像極了一隻被激怒的小貓。
“如果你的手不想要的話。”
“那算了,我還有不少合同要籤。”
傅君衡氣定神閒,給沈千嫿加了塊紅燒肉:“喫飯的時候要專心,不要東張西望。”
沈千嫿氣得牙牙癢,到底是誰不專心啊!
要不是看在美食的面子上,傅君衡已經死在自己的手中了。
心情暴躁的沈千嫿把剩下的食物解決掉,末了還不忘打包幾個菜回去。
難得碰上這麼合她口味的飯店,也得帶點回去給那兩個崽子嚐嚐纔是。
“傅爺,你不打包回去嗎?”
“嗯?”
“我覺得你兒子會喜歡這道紅燒肘子。”沈千嫿指着盤子裏剩下的大骨頭。
沈陶愛喫肉,尤其是大肘子。
傅君衡這纔想起來,可以給沈陶帶點回去的。
家裏有專門做營養餐的阿姨,即使他不在家,沈陶也能喫得很健康,不過既然沈千嫿提醒了,也不是不能帶。
於是乎,兩人走出如意府時,手裏拎着幾個打包盒。
沈千嫿自己開車過來的,站在門口和傅君衡道別:“那我先走了,下次見。”
傅君衡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來。
她說,下次見。
沈千嫿在回去的路上給林臻臻發了信息,讓他們先別喫晚餐,以免浪費食物。
結果一回家,就看到了三具倒地不起的屍體。
沈千嫿很是無奈,路過沈理的時候,擡腳在他圓滾滾的肚子上輕輕摸了摸,又把奄奄一息的沈可可撈起來。
“行了,趕緊洗手喫飯吧,別裝得好像我虐待你們似的。”
“你不是嗎?”林臻臻爬了起來,看到包裝上的logo,瞬間就活了,“如意府!突然覺得這半小時的等待值了!”
沈千嫿聳聳肩,拎着兩個小娃娃洗手。
她已經喫過晚餐,也就沒和他們湊熱鬧,回房間繼續忙她的事情。
沈若雲被她拉黑,以她那種高傲的個性,鐵定不會再加過來,不過也不要緊,她從來不是自己的目標。
沈千嫿打開今日股市的詳情,看着沈氏緩慢增長的那條線,眼神閃過一絲算計。
該下第二步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