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真的打下來,沈若雲非死即傷。
沈威海表情陰冷,不見半點昔日的溫情:“什麼比賽?”
“珠、珠寶比賽,”沈若雲用力吞嚥,聲音不受控制顫抖,“每三年會舉行一次,上次是我準備不足,沒能進到決賽,但這一次我一定可以的。”
“一旦我進了決賽,爸爸,您就可以用這個來炒熱度了。”
沈家這幾年一直想要擴展商業版圖,各個方面都有涉及一二,珠寶也是。
雖說做不到像司家那樣,成爲行業龍頭,可或多或少也能從中分一杯羹,正如沈若雲說的,她爲公司拿下一個有含金量的大獎,對產品的宣傳和後續的營銷是極其有利的。
沈威海的氣稍微消了一些,卻無法全然相信沈若雲的話,畢竟她搞砸的事太多了。
沈若雲好不容易抓到一線生機,哪裏會輕易放手:“報名的時候需要本人到現場,爸爸,我不能再以受傷的狀態出現了。”
“我知道您現在很生氣,但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您相信我,好嗎?”
她言辭懇切,臉上又帶着傷,看起來我見猶憐,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即使做得再錯,也只能忍着。
沈威海重重哼了一聲,沒再動手:“行,我就再相信你這一次,如果還有下次,你是知道後果的。”
“我知道的。”
沈威海又說:“這段時間你就在家好好準備比賽,哪裏也別去了,我會派人看着你的。”
他這是要限制沈若雲的自由。
“好。”
沈若雲斂眸,壓下了滿腔的怒火。
她現在無比後悔被沈威海認回去了,如果還是在五年前,她肯定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沈家小公主,而不是走到哪裏都被詬病,被嘲笑是鳩佔鵲巢的冒牌貨。
她受了這麼多羞辱,到家還要捱打,這讓心高氣傲的沈若雲如何能忍。
要不是沈威海是自己的父親,她早就把對付沈千嫿的那一套用在他的身上。
沈若雲把情緒藏的很好,落在沈威海的眼底,還是一副溫婉順從的姿態。
說服好沈威海,沈若雲得到了一隙喘息。
目送沈威海離開,臉上的疼痛漸漸取代了剛剛的害怕,沈若雲沒敢用手去碰,起身準備去房間上藥。
餘光瞥見散落在地上的紙張,她彎腰撿了起來。
回到房間,沈若雲從醫藥箱裏找了幾管藥出來,小心翼翼處理着傷口,看到上面猙獰可怕的裂痕,她的恨意愈發的深沉。
處理完傷口後,她纔有心思去看那些紙。
沈若雲慢慢看完,內心愈發錯愣和驚恐。
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只是設計了沈千嫿而已,卻被人栽贓陷害,連傅淵鎮的車禍也按在了自己的頭上。
難怪沈威海會這麼生氣了!
沈若雲一時接受不能。
到底是誰,竟然敢這麼陷害她!
沈若雲第一時間想到了沈千嫿,也就她纔會這麼做了。
她緩緩擡起頭,表情猙獰的凝視着鏡中人,彷彿看到了沈千嫿那張戲謔囂張的臉。
鏡子粉身碎骨,可心中的恨意卻不減絲毫。
她就不信了,五年能讓沈千嫿跟喪家犬一樣逃到國外,五年後還能被她反過來欺壓不成?
這筆帳,她遲早要和沈千嫿算清楚的。
……
沈家老宅。
沈千嫿獨自站在一樓的會客廳裏,目光散漫的看過眼前的一切。
經過這段時間的修整,宅子已經煥然一新。
從裝修到傢俱,全都按照沈千嫿和孩子們的審美來,除了幾個早早被塵封起來的房間外。
那是沈千嫿親生父母住過的房間。
大概是覺得搶佔別人的房子,又把人家的女兒趕走,若是再睡他們的房間,可能真的會遭到報應,沈威海這幾年一直和家人住在別的樓層裏,從來沒有涉足過這片區域。
因而父母的東西被保存得很好。
“小姐。”
沈千嫿緩緩回過頭,身後站着一個面相隨和的中年婦女,她帶着一副老款眼鏡,眉眼帶着幾分愁容,長髮被一絲不苟盤起,看起來幹練有素。
她叫姚竹,曾經在父母手下做了十幾年的管家,當年沈千嫿被帶回來,也有她的一份功勞。
後來沈千嫿被害,姚竹遭到了沈威海的排斥,被逐出了沈家。
現在沈千嫿奪回了沈家宅子,想着這麼大的地方不能沒有人管,於是前段時間又把她請了回來。
姚竹原本心灰意冷,不想再摻和進沈家,可看到沈千嫿的變化,她又改變了主意。
和五年前那個善良得有些傻的沈千嫿相比,她已經改變太多了。
現在的沈千嫿既有沈夫人的溫柔善良,也有沈先生的剛毅果敢,成了真正的沈家繼承人。
姚竹願意跟在這樣的家主身後,做她的最強輔助。
“我已經把樓上的幾個房間都打掃過了,您要上去看看嗎?”
“你陪我去吧。”沈千嫿說。
她沒有和親生父母見過面,即使看到他們的東西,也未必能知道些什麼。
有姚竹在,她能講解一二。
關鍵是沈千嫿會因爲她的存在而感到片刻心安。
姚竹曾是父母最信任的人,她絕對不會背叛自己。
說來可笑,五年前姚竹就和她說過要提防沈威海他們,她不僅不信,還把姚竹訓斥了一頓。
結果可想而知,這五年來的每一個日夜,都在和她證明姚竹說的是對的。
沈千嫿和姚竹慢慢走上樓去,二樓的裝修從未動過,和其他樓層風格顯得格格不入。
卻有種說不清的溫馨。
沈千嫿站在父母的臥室門口,突然不敢進去了。
她不知道要以什麼樣的心情,去對面這個陌生卻和她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的地方。
姚竹看出了她的心思,幫着她推開了這扇塵封的門。
她提前打掃過了,知道沈千嫿要來,還細心的開了窗。
所以推開門後,沈千嫿第一眼就看到了落在牀榻上那一縷溫暖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