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看了一眼腕錶,發現時間還早,便邁着傲慢的步伐走了過去。
沈千嫿和鄭煙坐在原處巋然不動,明知道來者不善,嘴角依舊掛着一抹不清不楚的笑,像是不解,更像是在嘲諷。
這讓沈若雲沒由來生出一股無名火。
她兀自拉開在沈千嫿身邊的椅子,毫不客氣坐了下去,語氣有些陰陽怪氣:“姐姐,別來無恙啊。”
“我可不是你姐,別亂攀關係。”沈千嫿端起咖啡,優雅的抿了一口,苦澀的味道在口腔裏炸開,刺激着她的味蕾。
沈千嫿從來沒有在人前給沈若雲留臉面,這次也是。
沈若雲頓時拉下臉來:“沈千嫿,你不要太囂張了。”
“奇怪,主動過來的難道不是你嗎?”沈千嫿聳聳肩,表情平靜。
她沒有因爲沈若雲而動怒,也不會因爲她身邊幾個保鏢而感到害怕。
就這幾人,還不夠她打的呢。
沈若雲抿了抿脣,壓下了心中的怒火,她偏頭看了鄭煙一眼,確定對方沒有任何威脅力後,這才慢悠悠開口,
“沈千嫿,我知道你對沈家有怨氣,但冤有頭債有主,你想報仇可以找他們,如果需要,我也可以幫你。”
‘他們’指的是沈威海和胡碧春。
這倒是讓沈千嫿有些意外,她這是要背叛沈家?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沈若雲雖然是沈威海唯一的女兒,可在他的眼裏,女兒也好妻子也罷,不過是他事業上的棋子。
一旦他的事業受到衝擊,他會比任何人都要無情。
沈千嫿瞭解沈威海,沈若雲亦然。
這段時間沈若雲的脾氣收斂了不少,還會幫家裏管理公司,沈威海看到了她的成長,放心地放權給她。
沈若雲從小就接受着成爲繼承人的教育,加上她有沈威海的心機和狠辣,一旦掌權,實力不容小覷。
本以爲她這麼做是要對付自己,沒想到是在找後路啊。
沈千嫿的指尖輕輕摩挲着咖啡杯,很冷的笑了一聲。
果然是同個家庭出來的,沈若雲完美的繼承了沈威海的薄情。
沈若雲皺緊眉頭:“你笑什麼?”
“沈若雲,你是真蠢還是假蠢?”沈千嫿忽然問,“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話?再說了,你一個廢物,能幫我什麼呢?”
沈若雲愣了下,面目猙獰了起來:“你說誰廢物呢!”
“誰應說誰。”沈千嫿語氣淡淡,彷彿在逗一條路邊的野犬。
沈若雲氣急敗壞,抄起桌上的咖啡潑了過去。
沈千嫿一直提防着她,趕忙閃身躲掉,見她打算撲上來,一腳狠狠揣在了她的身上。
“啊!”
沈若雲喫疼,重重摔了下去,頓時引來了其他客人的圍觀。
她倒的地方有剛剛潑的咖啡,淺色的衣服頓時被染成骯髒的深褐色,梳好的頭髮也凌亂一片。
沈若雲的火氣直冒三丈!
她的脾氣向來不好,即使人前變得成熟穩重,人後還是一激就怒的大小姐。
沈若雲算是明白了,她和沈千嫿永遠不可能在同一個戰線上。
她面露猙獰,衝着一旁的保鏢怒吼:“你們還傻站着幹什麼,給我弄死她!”
這些保鏢都是沈若雲自己找來的,對她的命令有絕對的執行力。
領頭的保鏢打量着沈千嫿,擺擺手把最弱的兩個叫了出來,對付這麼個弱女子,兩個夠了。
對方眼神輕蔑,毫不掩飾對沈千嫿的瞧不起。
沈千嫿勾脣冷笑,按壓指節,發出咔嚓的聲響。
她做好了和這幾人打架的準備,誰知還沒有開始動手,幾道陌生的身影衝了進來,徑直擋在了沈千嫿的面前。
沈千嫿愣住,這是在幹嘛?
“你們是誰,給我滾開!”沈若雲捂着受傷的腰吼着。
那幾人面不改色,沉聲亮出身份:“我們是傅爺派來保護沈千嫿小姐,你們想要動手可以,先過我們這關再說。”
他的話讓沈若雲和她的保鏢都變了臉色。
沈若雲沒想到傅君衡竟然這麼重視沈千嫿,而保鏢們更是嚇得不敢亂動,要知道,傅家的保鏢可都是特種兵退伍過來的啊,和他們這些只會用蠻力的人根本不是同個水平的!
在他們面前,自己只有捱揍的份。
保鏢紛紛往後退,氣得沈若雲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你們這羣廢物,都給我滾!”
“是!”保鏢火速離開,生怕沈若雲反悔。
沒一會兒,咖啡廳空出了一大半,可另外一半還被傅君衡的人塞滿,他們個個人高馬大,肌肉虯結,像一堵結實的肉牆,把沈千嫿很好的保護起來。
沈若雲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知道沒法再動沈千嫿了,只能先嚥下這口氣:“沈千嫿,今天算你運氣好,我們走着瞧。”
“是麼,那我等着你,不過有一件事我挺好奇的。”
沈若雲警惕的看着她,不覺得她會說出什麼好話來。
果不其然,沈千嫿拿出手機,打開了錄音器。
——“冤有頭債有主,你想報仇可以找他們……”
錄音裏赫然是沈若雲剛剛說的話。
沈若雲臉色大變:“賤人,你什麼時候錄音的!”
“你說我要是把錄音給沈威海發過去,他會有什麼反應呢?”沈千嫿答非所問。
她好整以暇看着沈若雲變臉,心中頓覺無趣。
沈若雲的段位實在是低,稍微得勢一點就跟沒了大腦似的,什麼話都敢往外說,真是愚不可及。
沈千嫿懶得聽她求饒,當着她的面直接把錄音文件發給了沈威海。
沈若雲目眥盡裂:“沈!千!嫿!我要殺了你!”
“我等着,不過在這之前,你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緊。”
沈若雲不會再有翻身的機會了。
沈千嫿將手機放回了包包裏,和鄭煙一同離開了咖啡廳。
身後沈若雲嘶吼着衝出來,卻被保鏢牢牢攔住,沒有一點靠近沈千嫿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