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感覺有人碰了下自己的手,她偏頭看去,方行正好從身邊擦肩而過。
他有事情找自己。
爲了不讓江震宇和範安和知道,沈千嫿一早就和方行說好了,兩人不會在公共場合見面,有事要麼找沒人的地方談,要麼就線上說。
她的手機不在旁邊,線上說是不太可能的,她也急於將心中的想法告訴方行,於是快步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無人的角落,觀察四周確認沒有人跟蹤後,這纔開門見山談起事來。
“方叔叔,剛剛你都看到了?”
“嗯,你有什麼想法?”方行沒有直接說,他站得遠,看得不太真切,也怕自己的想法.會影響沈千嫿的判斷。
沈千嫿沉思片刻,遲疑問道:“方叔叔,你真相信範舒平喜歡我母親的話嗎?”
“相信,他以前還追過你母親。”
“可是從他剛剛的眼神看來,我感覺恨意更多一些。”沈千嫿把看到的如實告知了方行。
方行眼底閃過一絲意外:“怎麼可能。”
他和江寒繡接觸得晚,可在那之前,他也是常年在北市行走的,範舒平追求江寒繡一事,可是鬧得沸沸揚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就像那些人說的,範舒平能爲了江寒繡而主動取消婚約,就足夠證明他對江寒繡的感情。
他喜歡江寒繡這麼多年,會在人死後變成怨恨?
方行是不願意相信的。
沈千嫿也是一頭霧水:“我肯定我沒有看錯,如果範舒平像您說的一樣,對我母親用情至深的話,那他肯定是發生了什麼,讓他把愛意轉化成了恨意。”
也只有這個理由,才能說的通了。
不然方行所說和沈千嫿所見,就成了矛盾的存在。
“能發生什麼,總不能是車禍吧?”方行隨口一說。
說罷,他意識到了什麼,猛地擡頭看向沈千嫿,對方也正在看自己,同樣滿臉震驚:“真的是車禍?
沈千嫿臉色凝重:“我不知道,如果是從車禍開始的話,那這場車禍可能和我的母親有關係……”
“不可能,寒繡連一隻螞蟻都不敢傷害,她絕對不會爲了取消婚約而策劃這場車禍的。”方行想也不想,斬釘截鐵的否認。
沈千嫿沒有反駁,從江寒繡遺留下來的那本日記來看,她的母親很善良,她沒有任何可能去害人。
那麼只有一個可能了。
車禍不是江寒繡造成的,但範舒平將罪責怪到了江寒繡的頭上。
所以在過去的二十幾年裏,他不斷怨恨着江寒繡,恨她的背叛,恨她的狠心,以至於見到江寒繡的女兒,也會難以控制。
沈千嫿彷彿找到了那條線,順着這條線慢慢往下走,推導着未來的事件。
範舒平認定是江寒繡策劃的車禍,那他會做什麼呢?
方行說過,沈昊蒼和江寒繡的車禍,可能不是意外。
那有沒有可能,是範舒平的報復?!
“嫿嫿,”方行忽然將沈千嫿從那些思緒里拉出來,“你別想太多了,我們現在需要的是證據。”
“我知道,只有證據才能證明一切,否則都是空想。”沈千嫿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復情緒。
兩人相顧無言,索性先回宴會廳,等晚點冷靜了再想想接下來的打算。
傅君衡仍在原來的位置等她,看她臉色比離開時白了幾分,有些擔憂:“怎麼了嗎?”
“傅君衡,幫我查兩場車禍,年代有些久遠,可能不好查,但是還是拜託你了。”沈千嫿說。
她也能查的,但比起人手充足,關係網龐大的傅君衡,自己還是稍微差了一些。
沈千嫿想快點知道答案,她不想耽誤下去了。
傅君衡安靜看着她,點了點頭:“你說。”
沈千嫿將範舒平和江寒繡兩場車禍的發生時間告訴了他:“我想知道這兩場車禍是不是人爲,如果是,有誰經手了。”
“範舒平的不太好查,你母親的應該沒什麼問題。”
沈千嫿闔眸:“那提前謝謝了。”
“沒事,到時候用這兒來當謝禮就好。”
傅君衡說着,用指腹摩挲着沈千嫿涼薄的嘴角,輕柔的彷彿在安撫她。
沈千嫿氣結,這人一天天的想着些什麼東西啊!
她一把拍開傅君衡的爪子,隱約感覺有人靠近,偏頭看去,剛剛被氣走的韓語風這兒又來了,還帶着袁霞文一塊兒來。
袁霞文大老遠就看到兩人的親暱舉動了,語氣生硬冷淡:“阿衡,你在做什麼?”
“如您所見,正和我喜歡的人說話。”
沈千嫿心跳漏了半拍。
喜歡的人……
他又拿自己當擋箭牌!
袁霞文聞言呵斥:“胡鬧,這種人怎麼能是你喜歡的人!”
“那您覺得我能喜歡誰?”傅君衡反問。
“當然是像語風這樣的了,乖巧懂事,而且還能喜歡孩子,能照顧好家庭的。”袁霞文細數着韓語風的好處。
沈千嫿原本只想當喫瓜羣衆,可聽她突然提到‘孩子’二字,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沒等她細想,韓語風就走過來,拉着傅君衡的手臂,想讓他起身:“衡哥哥,我知道你是生氣,我跟你道歉好不好,我們走吧,我還想再見見陶陶那個孩子呢。”
“陶陶?!”沈千嫿忍不住出聲。
“嫿嫿,我能解釋……”傅君衡說。
韓語風卻打斷了他的話:“是啊,陶陶是衡哥哥的孩子,他特別喜歡我,上回還說要我當他媽媽呢,沈小姐,你要是識相的話,就不要糾纏衡哥哥了。”
隨着韓語風的話說完,沈千嫿周身空氣降到了零點。
饒是傅君衡一時間也招架不住。
完了,真的完了。
韓語風不明所以,見她臉色難看,心情頓時大好,她鬆開傅君衡的手,轉而黏住了袁霞文。
袁霞文知道她的意思,她想讓自己開口。
正好,她也不喜歡沈千嫿這樣來路不明的女人。
袁霞文淡淡開口:“沈小姐,看來你很介意阿衡有孩子這件事,正好,不如你們兩個乾脆就此分手,也不用留下一堆爛債。”
“好啊。”沈千嫿咬着後槽牙,一字一句,“您說的正合我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