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夜召開了管理層會議,將還在睡夢中的人叫到了公司,發了一通脾氣。
“公司養你們是來做慈善的嗎!我說了多少次了,取消訂單也要回訪客戶,詢問原因,結果呢!”
“你們自己看看,公司這個月虧了多少!”
沈千嫿平時冷冷淡淡,可情緒還是很穩定的,這還是大家第一次見到她這麼生氣。
管理層的人頭皮一陣發麻,什麼也不敢說。
越是安靜,沈千嫿的聲音聽起來就越是刺耳,看得出來她已經瀕臨崩潰了。
也難怪,沈千嫿好不容易把沈威海的爛攤子收拾好,現在又碰上這事,自打接手公司以來,沈千嫿就沒有一天是閒着的。
這要是換個人,估計早就瘋了。
“怎麼,都是啞巴嗎,說話!”沈千嫿重重拍着桌子,很像是在泄憤。
沒有人回答,沒有人能給她滿意的解決方案。
沈千嫿罵過之後,也只能讓他們回去,自己坐在會議室裏頭疼。
而人羣裏,有人偷偷回頭看了一眼,拍下了沈千嫿的照片,發給了洲品的老闆。
前不久,洲品老闆找到他,讓他傳遞公司內部的消息,也不用做什麼,就能拿到豐厚的報酬,他家裏正好缺錢,就接下了這個活。
雖然有些對不起公司,可再怎麼說也是洲品出的手,跟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對方低頭打了一行字過去,收起手機,跟着大夥兒離開。
而洲品的老闆接到消息後,連覺都不睡了,起身直奔范家。
是的,給他出這個主意的人,正是範安和。
範安和正好還沒有睡,便把人叫了進去:“這麼晚過來,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範老爺子,您的方法可真不錯啊,那沈氏真的被我戲弄於鼓掌之中,一點兒反抗之力都沒有了。”
範安和起身把書房的窗給關了,背對着人,淡聲說:“那就再加把火,不要讓人有翻身的可能。”
“我也是這麼覺得,不過您覺得接下來應該怎麼做呢?”
範安和回過頭,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陰毒:“你不是買通了她公司的人麼,讓他做點手腳,直接舉報了不就行。”
沈家已經因爲產品質量出過一次問題了,這要是再出一次,沈家將名聲掃地。
洲品老闆眼神一亮:“是啊!還是老爺子您有辦法。”
“沒事,我也是看洲品有發展前景,不願意你被壓制而已。”
他不說還好,一說洲品的老闆就一臉憤恨:“可不是,這些年就因爲沈家和我搶市場,害得我一直髮展不起來,真是氣死人了。”
範安和默不作聲,偏頭看向窗外。
月亮已經東昇,微弱的光並不能驅趕黑暗,反而像是被黑暗吞噬,成了它的囊中之物。
翌日,沈千嫿告假,公司的人明白她的辛苦,一時間感慨萬分。
“行了,都別閒聊了,與其心疼沈總,還不如心疼心疼你們自己吧,今天要是還完不成任務,就等着被扣獎金!”
彭永言是產品部的經理,平時一貫溫和,今天這麼嚴詞厲色,倒也難得。
大家只當他是擔心沈千嫿,也沒有抱怨,安安分分去工作。
繞了一圈後,他走進了資料室。
裏面的文員起身和他打招呼:“彭經理。”
“我來這裏面待一會兒,你出去休息休息吧,整天待在這裏也不好。”
“好的,那我去接杯水。”文員帶着水杯離開。
彭永言目送他關門,確定沒有人注意後,趕忙將口袋裏的單子拿了出來,塞進了那一堆質檢合格單裏。
剛做完一切,外面就有人過來喊他,沈千嫿來公司了,要開公司大會。
彭永言心生厭煩,真是越閒的公司會議越多。
他起身離開資料室,全然沒有注意到,有人站在角落,拍下了他的罪行。
彭永言到的時候,會議室擠滿了人,他被逼無奈,只好往前坐。
“來得這麼晚,剛剛去幹嘛了?”同事問。
彭永言伸了個懶腰:“還能幹嘛,沒事看看手下的人做得怎麼樣唄。怎麼突然要開公司大會了?”
“聽說是抓到內鬼了,要公開處罰。”
彭永言閃過一絲慌亂:“誰?”
“不知道啊,等沈總說吧。”
兩人沒能聊多久,沈千嫿就出現了,身後還跟着兩個祕書。
她一出現,會議室就安靜了下來。
沈千嫿環顧一圈,當看到彭永言的時候,視線出現了兩三秒的停滯。
彭永言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該不會被發現了吧?
不應該啊,平時他都是用私人手機聯繫洲品老闆的,今天放假單也是確認過資料室沒監控纔敢去的。
沈千嫿冷漠地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意。
她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說明了開會的目的:“我們公司出現了內鬼,今天開會,就是想讓大家知道一下。”
她的話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
“什麼,竟然真的有內鬼?”
“我說公司最近怎麼這麼倒黴呢,原來是有人往外面傳遞消息!”
“那個人是誰,快讓他賠償!”
“彭經理,你覺得那個人是誰?”同事用胳膊肘撞了下彭永言。
彭永言猛地回過神來,支支吾吾道:“我、我也不清楚……”
“彭經理,你不清楚是誰麼?”
彭永言坐得近,他的話被沈千嫿聽了過去。
沈千嫿也不猶豫,直接把他拎了出來,放到了所有人的視線裏。
彭永言肉眼可見的慌了起來,他用力吞嚥,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緊張:“沈總,我平時只關注產品,不太清楚這些事……”
“是,彭經理確實很關心公司。”
沈千嫿誇了一句,下一秒,表情頓時變得嚴肅,“既然這麼關心公司,你爲什麼要做這些背叛公司的事!”
“我沒有!”彭永言想也不想,直接反駁。
沈千嫿偏頭示意祕書,把資料室拍到的視頻放了出來,而那張混進去的假單的,已然落入沈千嫿的手中。
人證物證都在,彭永言沒有任何抵賴的可能。
他跌坐在地,不必回頭,也能想象到其他同事是什麼表情。
厭惡、憎恨、震驚……
他真的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