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任鬱對外面表現得很好奇。
沈千嫿在等紅燈的時候忍不住問道：“是第一次來北市嗎？”
“對啊，以前我一直住在國外的。”
“那你的中文很好。”沈千嫿誇道。
任鬱大大方方笑了起來：“可不是，我會八國語言呢！都是小時候打拼出來的。”
“小時候？”
“是啊，小時候家裏窮，沒喫的，我就跑到外面做小買賣，經常被人趕來趕去的，爲了討好他們，就拼了命學習他們的語言，久而久之就會了。”
任鬱沒有任何負擔說着過去。
像他們這種人，能走上這一條路，基本都是因爲在正常社會上活不下去了。
程衍是這樣，她也是。
沈千嫿忍不住心疼，她想象得到那是種什麼樣的生活。
一定是很灰暗很痛苦的。
不過看任鬱這麼輕鬆，沈千嫿也沒有多此一舉去安慰，安靜聽着她說話。
任鬱是個話癆，從小時候說到了長大，順便還提到了認識沈理沈陶他們的事。
是在一場貴族宴會上。
程衍和任鬱接了個任務，要刺殺某個貴族，程衍嫌任務簡單，帶着小孩去練手。
任鬱雙手枕在腦袋後，已經陷在回憶裏：“那個時候我還很不喜歡這兩人呢，覺得小屁孩能做些什麼，結果還真立功了。”
“鬱姐姐過獎了，我們也沒做什麼。”沈理小心翼翼打量着沈千嫿的表情。
很平靜，只有雙手在緩緩用力。
他就知道媽咪會生氣。
而沈陶卻沒有察覺到沈千嫿的情緒，沾沾自喜說：“我們很厲害好嗎，當時鬱姐姐和衍哥哥都要被發現了，要不是我們在門口轉移注意力，他們根本完成不了。”
“就是，還是你們厲害！”任鬱很捧場。
沈千嫿周身氣溫又下降了幾分，她眯起眸子，繼續詢問：“你們只是在外面幫助而已嗎，沒有進去過？”
“沒有，衍哥哥說我們還太小，不能去看這種打打殺殺。”沈理搶走了沈陶的話頭。
沈陶也終於意識到不對，用力點頭：“對對對，我們沒有進去的！”
沈千嫿聞言臉色稍微緩和了些，卻還是帶着幾分怒意的。
她知道要培養孩子，可讓孩子身處危險，絕對不是她的本意。
看來有必要找程衍好好聊聊了。
車子緩緩停在酒店的門口，程衍他們已經到了，站在那兒等着他們。
他手裏叼着根棒棒糖，抱怨道：“怎麼這麼慢，大冬天的，快冷死了。”
沈千嫿：“帶着孩子呢。”
她明明什麼都沒有說，程衍卻有種她在點自己的感覺。
是錯覺嗎？
程衍不敢去問，只能小心翼翼觀察着她，生怕漏掉半點信息。
沈千嫿自然也察覺到了他的眼神，她沒打算和他打啞謎，直接把車上的對話告訴了他。
末了伸手壓住了程衍的肩膀：“改天找個時間，我們單獨聊聊吧。”
程衍：……要老命啊！
沈千嫿好整以暇笑着，忽然聽到了一道熟悉的嬌笑聲，她回頭看去，發現竟然是缺席晚宴的田柳。
田柳並沒有發現她，還在和對方撒嬌：“哎呀，您就別笑話我了，您到底什麼時候來啊，我都快冷死了。”
沈千嫿挑眉，有些意外。
傅君衡這是要被人戴綠帽子了？
程衍這段時間沒少關注沈千嫿這邊，也認出了田柳：“這不是那誰嗎，怎麼在這裏？”
“不知道，我們進去吧。”
田柳是傅君衡拿到傅淵鎮手上股份的關鍵，在沒有結束之前，兩人都不打算動她。
她只要不鬧事，私底下和誰往來，做了些什麼，都和他們無關。
沈千嫿收回視線，和程衍過去找任鬱他們。
沒睡醒的徐上這會兒清醒了一點，正在幫彭汀刊舌苔：“你這什麼大事，少碰點女人，能活多兩年。”
“我選擇折壽。”彭汀說。
“徐上以前是醫生，被人陷害過，吊銷了行醫執照，不過他的醫術很有一手，世界頂級。”程衍若無其事解釋了一句。
沈千嫿瞭然，抓起菜單加菜。
彭汀他們已經點過一些了。
一羣人在包廂裏鬧哄哄的，但由於有小孩子在，他們不敢碰煙碰酒，只能喝着一瓶五塊錢的罐裝可樂解悶。
中途沈千嫿接到了個電話，是路綾打來的。
她很少在這個時間點打來，除非有特別嚴重的事。
沈千嫿起身走出去，剛要接起，迎面和田柳撞上。
田柳上一秒還含情脈脈，下一秒整個人都僵住了，因爲太過緊張，她甚至連寒毛都立了起來。
“沈、沈總，您怎麼會在這裏？”
“過來喫飯。”沈千嫿看着她，總覺得她的狀態不太對勁。
田柳用力吞嚥，餘光不斷往旁邊看去，像是在害怕沈千嫿會看到什麼一樣。
沈千嫿順着視線看去，那邊什麼都沒有。
路綾的電話還在響，沈千嫿也懶得搭理田柳，兀自走到安靜的地方，專心地和她談起了工作。
田柳惴惴不安，火速離開了原地。
她飛奔進到某個包廂，臉色已然蒼白。
還在喫飯的傅淵鎮被她的動靜嚇到，起身走來，將她抱在懷裏：“怎麼了，怎麼嚇成了這樣？”
“剛剛碰到沈千嫿了。”
傅淵鎮逐漸下移的手突然頓住。
他趕忙停下，臉色也不太好看：“她沒看見我吧？”
“應該沒有……”田柳也不太確定。
傅淵鎮凝視着田柳，語氣有些煩躁：“說了別來這兒，你非要來，現在好了，真撞見熟人了。”
田柳有些委屈。
在傅淵鎮這裏，她始終得不到尊重。
那天晚上被傅淵鎮玷污後，她一度陷入崩潰，可一想到傅君衡承諾給她的股份，她又不得不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來，委身於傅淵鎮。
這個老東西，等她上位，第一個弄死的就是他！
田柳走着神，傅淵鎮不太滿意：“你還愣在這裏幹什麼，趕緊去解決了，要是傳出去，我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