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底的寒意更甚。
他會讓時謙爲今天的言論付出代價的。
三人到了酒店對面的咖啡廳。
傅君衡和沈千嫿挨坐在一起,時謙則自己撐着手,坐到了對面的位置上。
他不想自己坐在低矮的輪椅上,這會讓他從氣勢上都矮人一等。
傅君衡不想跟這人浪費時間:“有什麼話直接說吧,要是沒有,我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
“傅總,你何必這麼冷淡,就算買賣不成,但終究也是仁義在的吧?”
傅君衡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譏諷笑了一聲。
沈千嫿也有些意外。
時謙這人還真沉得住氣啊,雙方都鬥到暗殺的地步了,還在這裏說什麼仁義。
是他太天真了,還是把傅君衡想得太好了。
時謙似乎沒有聽到他的冷笑,繼續往下說:“上次合作的事,我是認真的,到時候我們五五分,你覺得如何?”
“時總,聽說你去年跟一個姓李的人合作了?”傅君衡屈起食指,在桌上敲了敲。
時謙心中一頓,面上不顯:“是啊,對方很配合,所以現在都還在合作期。”
“是麼,可我怎麼聽說你把人家的公司給合併了?”
時謙眼底閃過一絲意外,但轉念一想,這人可是傅君衡,他能調查到這件事也是理所應當。
他說的姓李的人家,原本是海市另外一邊天,去年時家擴張勢力,藉着合作的名號跟李家搭上線。
時謙這人野心龐大,不想跟他人分一杯羹,所以合作的時候就一直在尋找李家的漏洞,背地裏耍手段。
而李家出於對他的信任,一直沒往時謙身上想,直到出現大窟窿,再也填補不上,時謙提出收購,他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們早就被算計了。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又因爲當事人已經搬到國外去,所以也沒有傳得很廣。
但既然傅君衡聽到了,他就不會不當一回事。
時謙是有對合作夥伴下手的前科的。
時謙沒有漏掉傅君衡眼中的寒意,他淡定解釋:“這件事不過是個誤會,是李家的人要去國外發展,放心不下這邊的事業,所以才把公司交給我的。”
“那李家可真是大善人,不知道你還有沒有他的聯繫方式,我也去會會他,看看能不能送我個公司。”傅君衡譏諷說。
他揪着這件事不放,時謙反而看到了希望。
最起碼他是害怕自己不守信,而並非其他。
時謙沒再過多解釋,繼續說着他的條件:“傅總,你跟時家相隔甚遠,不必擔心會出什麼事,再者,你要是不相信,我們可以籤合同,有法律的約束,你好擔心什麼?”
傅君衡斂眸,平靜的面容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只有旁邊的沈千嫿窺得一點東西。
傅君衡這是想要算計時謙。
她沒有開口,而時謙也在等着他。
半晌,傅君衡說話了:“合作可以,但你得拿出誠意來。”
時謙見他鬆口,肩膀稍微塌下:“什麼?”
“五五分不行,最低四六,我六你四,而且我在海市子公司的虧損,你這邊得負責給我填平。”
時謙是在明面上對子公司動手的,所以他是抵賴不掉。
那些虧損在時謙看來,也不值幾個錢,但別墅項目四六分,他有點猶豫了。
時謙默了默,問:“陸詢跟你怎麼分?”
“五五。”傅君衡說。
但主導權在他的手上。
他永遠不用擔心陸詢會背刺自己,反而是陸詢該擔心自己會不會把他扔下。
跟時謙合作就不同了。
這個人爲了達到目的,完全可能自割腿肉的,他很大概率不會完全讓傅君衡主導。
時謙眼神有些古怪:“你竟然會跟他五五分。”
“那得看對象是誰,跟你,我覺得四六都是虧。”
傅君衡說得毫不客氣,惹得時謙有些不爽。
他都沒同意四六呢。
時謙猶豫了下,最終還是答應了傅君衡這個條件:“行,我同意,那麼,我們愉快。”
說着,他伸出了手。
傅君衡視若無睹,沒有伸手:“先彆着急,等你什麼時候把虧損平了再說。”
時謙眯起眸子:“傅君衡,你不會是在耍我吧?”
爲了讓他填平虧損,所以才假裝同意。
傅君衡冷笑:“你沒有質疑我的資格,你如果不想填也行,那我們就沒有合作的可能。”
“時謙,上回是我大意,纔會讓你給算計了,你該不會真以爲我對付不了你吧?”
傅君衡微擡下巴,冷清面容寫滿張揚。
他從來不會畏懼任何人。
時謙抿脣,沒再說什麼。
他當然知道傅君衡對付得了他,雖然不容易,可如果以自損八百,毀敵一千的方法,他是沒有勝算的。
所以如果可以,他並不想成爲傅君衡的敵人。
至少不能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也正因爲如此,在那天晚上,他纔沒讓人下死手,而是給傅君衡一個小小的警告,讓他知道時家不是軟柿子。
儘管心中還存着刺,但能夠合作,這個局面倒是時謙樂於想見的。
談完,時謙主動邀請他們去喫午餐,也當是示好。
傅君衡興趣懨懨:“不用,我們還要回北市。”
“行,回頭我會讓人把項目相關資料發給你,傅總,希望你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
傅君衡擺擺手,牽着沈千嫿離開。
走出咖啡廳,沈千嫿回頭看了一眼。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五官陰柔,明明是在笑,卻讓人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沈千嫿的指尖勾了勾傅君衡的掌心:“傅君衡,你是打算做什麼?”
“跟他合作啊。”傅君衡捏住她的手。
沈千嫿在M國五年,爲了生計,什麼活都做,有時候找不到輕鬆的,端水洗碗都樂意,長久下來,她的掌心留下了兩顆薄薄的繭。
而其他地方仍然柔軟。
得給她買點護手霜來用纔行。
傅君衡走神想着。
沈千嫿察覺到他的走神,冷不丁抽回了自己的手:“傅總,不打算把計劃共享給我?那我只好去找時謙說一說了。”
說着,她假裝往咖啡廳走去。
傅君衡一把撈住了她的腰:“回去再說,這裏人太多了。”
沈千嫿瞥了一眼,周圍確實來來往往不少人。
而那些人正似有若無觀察着他們,注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時謙的眼睛可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