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以爲小聲,可就站在傅君衡的旁邊,只要不聾,傅君衡就能聽見。
他挑了下眉,拎起了沈陶的領口:“陶陶,又不乖了?”
沈陶也不怵,順勢攬住爹地的脖子,爬在他身上撒嬌:“陶陶超級乖的,爹地,我們剛剛被欺負了,你快替陶陶出氣!”
救護車還沒到,呂雨珊還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傅君衡看都沒看她一眼,擡手叫進來幾個人高馬大的保鏢:“把她扔到呂家去,告訴呂家,做好準備吧。”
他不急不緩吩咐着,決定了一家企業的生死。
呂家和韓家,沒有任何區別。
那些看不起沈千嫿的人,也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沈千嫿並不是狐假虎威,而是真的得到了傅君衡的心。
可能因爲孩子而起,但現在,傅君衡喜歡的絕對是她這個人。
沈千嫿沒有理會那些人或震驚或質疑的眼神,帶上丁怡寧一起,一塊兒離開了茶話會。
丁怡寧走到外面就停了來:“那我就不打擾你們,我的司機過會兒就開車過來了。”
傅君衡淡淡看了她一眼。
司家的女人還算識相。
沈千嫿也沒跟她客氣,跟她道別後,坐上了傅君衡的車,依舊是副駕駛,只不過這次是敞篷車,拉風炫酷,囂張至極。
沈千嫿沉默。
“你今天怎麼開這輛車出來?”
沈可可在後面舉手:“可可想要兜風。”
坐在車裏不能吹風的話,就不算兜風。
沈千嫿噗嗤笑出了聲:“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去海邊玩玩?”
北市和海市是臨海城市,不過他們住在市中心,離大海還是有點距離的,單是開車來回就要四個多小時。
左右閒來無事,傅君衡也沒拒絕,帶着他們慢慢悠悠前往海邊。
路上沈千嫿接到了呂雨珊打來的電話。
對方大概還不知道傅君衡來過一遭,衝着她大吼大叫:“沈千嫿,你竟然敢踩斷我的手!你等着,呂家不會放過你的。”
沈千嫿淡定開了免提:“傅爺,有人不會放過我耶,怎麼辦呢?”
“呵,不足爲懼。”傅君衡冷聲開口。
那邊的叫囂聲瞬間止住。
呂雨珊怎麼也沒想到傅君衡就在沈千嫿的旁邊,她剛從醫院醒來,還沒來得及去找父母告狀,只因氣不過,這纔打了這通電話。
論吵架,她絕對不會輸給沈千嫿,可是……
傅君衡,她不敢得罪啊!
呂雨珊呼吸停滯,她想着說什麼,可沒等她求饒,病房的門猛地被踹開。
呂父怒氣衝衝走了進來。
呂雨珊眼神一亮,他一定是聽說了茶話會的事,趕着過來跟自己商量對付沈千嫿的方法。
“爸爸……”
啪!
呂父一巴掌抽在了呂雨珊的臉上,瞬間腫成豬頭:“賤人,你都做了些什麼!”
呂雨珊被打蒙了,茫然看着呂父,眼淚嘩嘩往下落:“爸爸,怎麼了啊!”
“你還敢說!我跟沒跟你說過,沒事不要找沈千嫿的麻煩!你倒好,還專門開了個茶話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欺辱她!”
他本來在公司上班上得好好的,突然祕書臉色蒼白走了進來,將茶話會的事一五一十彙報了遍。
聽到呂雨珊找沈千嫿的麻煩,呂父整個人都不好了。
到最後知道傅君衡過去,他更是跌坐在了地上。
他知道,呂家要完了。
呂父越想越氣,又擡手抽了她一巴掌,滿身恨意無處發泄:“賤人,你現在就去找沈千嫿,跟她下跪道歉,她要是不原諒你,你這輩子都別想踏入呂家的門。”
呂雨珊咯噔了一下,不敢置信:“爸爸,你是要跟我斷絕關係?”
“你連我的話都不聽,我們哪來的關係!”
“噗嗤……”
帶着電音的笑聲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
沈千嫿的聲音散漫而慵懶:“呂先生,別急着跟你女兒斷絕關係啊,回頭呂氏破產了,沒準還得靠你女兒呢,畢竟你女兒長得也不錯,不是嗎?”
沈千嫿沒能把話說完,電話就被匆忙掛斷了。
呂雨珊驚恐地看着手機,不敢擡頭。
她害怕看到呂父眼裏的審視和算計,就好想在看一件商品的價值。
從出生開始,她就註定要成爲呂家的棋子。
所以呂雨珊被逼着學習各種技能,大到各項國家級獎項,小道古人才會在意的琴棋書畫,她每天都在父親的監督下,不斷擡高自己的價值。
呂雨珊不明白,她明明出身豪門,卻過得比一些貧苦的孩子還要疲倦。
直到有一次,她躲進了父親的書房,想要給父親一個驚喜。
父親並不知道她的存在,所以在跟祕書談論事情的時候,也格外肆無忌憚。
他們在爲她挑選丈夫。
每一個條件都明碼標價,呂雨珊就是一件商品,她必須按照呂父標出的價格出售,高了最好,低了免談。
儘管以呂雨珊的條件,她是可以嫁到一個好人家的,可她還是怕了。
她不想當商品,她想當人。
這種恐懼和陰霾在沈千嫿回到北市之後,慢慢蔓延開來。
明明她什麼都沒有學,還跟個野男人有了孩子,傅君衡卻對她青睞有加,處處維護着她。
後面發現孩子是他的,傅君衡竟然沒有責怪她爬上他的牀,反而更加纏着她了。
傅君衡的熱情和赤忱,沒有絲毫計算,在他眼中,沈千嫿是一個完整的人,即使她的價值遠沒有呂雨珊高,他也甘之如飴。
呂雨珊跟沈千嫿其實沒有這麼多的深仇大恨,她只是不爽,不平衡,也不甘心。
她想要通過這次茶話會,來滿足自己的卑劣的自尊心。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沈千嫿竟然知道這些事。
也是,畢竟呂父從來沒有停止過他的‘價值論’。
呂雨珊死死攥緊手機,眼淚啪嗒啪嗒往下落:“爸爸,我知道錯了,我現在就去找沈千嫿磕頭認錯,爸爸……”
“不必了。”呂父眼神陰冷,“沒有這個價值了。”
沈千嫿是個睚眥必報的女人,全北市的人都知道。
呂家不可能存活了。